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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竹坚在他的“晚闲斋”里看书自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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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矿工,我的汗,冲洗出火热的诗篇……”刘竹坚这样说也这样做了。他坚持15年在矿井下挖煤劳作,成为山东诗人中写煤矿诗最多的一位。他说:“倘若一天不写就受不了寂寞,因为诗歌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原潍坊作协首届副主席、诗人陈显荣认为,刘竹坚的诗不仅抒发了一个矿工的情怀,亦是以煤矿著称的老坊子的写照。倘若有朝一日要建老坊子博物馆,作为煤文化,刘竹坚的煤矿诗当有一席之地! 在山东诗人中,他写煤矿诗最多 纵然白发也能染黑 只要将一生的爱好紧紧拥抱 ——刘竹坚《人生苦短》(节选)
刘竹坚在矿井下一干就是15年,写出了1000多首脍炙人口的煤矿诗,成为山东诗人中写煤矿诗最多的一位。井下工作虽然很辛劳危险,但他很幸运,他没有受伤,只是流汗,没有流血,也未留下矽肺之类的毛病,至今保持健壮的体格,更重要的是他还保持着很好的精神和记忆,这是他写诗的源泉。 1989年后,刘竹坚离休了,与妻子在煤矿附近办起一间“晚闲斋”书屋,斋名由陈炳熙先生题写,亦店亦斋,在义务为矿上的矿工们提供着精神食粮同时,自己也从矿工身上感受到了火一样的青春,使他的一腔热血仍然为诗歌而沸腾着,孜孜不倦的他先后创作出了大量的诗篇。 2009年5月,相伴几十年的妻子离世,刘竹坚也搬到了坊子区文化路铁路宿舍40号,租住在一间蜗居里,但仍叫“晚闲斋”。记者在这间老屋内看到,靠窗是一张陈旧的书桌,桌上摆满了书籍,北边有一张床,床的一半放着书籍,另一半铺着凉席,床边的方凳上又摞一摞书,上面搁一盏读书用的台灯,靠墙的简易书架上也插满了书籍,使整个房间充满了书香——这就是老诗人晚年生活和创作的地方。在这里,诗歌真正成了他的人生伴侣。刘竹坚说:“我自己在这儿居住,并不是子女不孝顺,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找一个安心看书写作的地方,因为我已离不开诗歌了。” 坊子区老作家刘殿玉对记者说:“刘竹坚一生平淡,与世无争,对名利更是看若烟尘,以他的创作成就本早该是省级作协会员了,然而他却一直没申报。有次我在他家曾看到一张1989年省作协寄给他的会员申请表,问他为啥没填写上报,他说放在家里一忙起来忘了,就把这事淡下了。当时入省作协条件很严格,这事要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争着去填写了,可刘竹坚却视之淡然。” 当年与刘竹坚并称“南孙北刘”的孙有田,如今已出版几十本诗集了。以刘竹坚在诗坛的成就,也早就应该有诗集问世了,但是他一直没当成一回事儿。十几年前,原潍坊作协首届副主席、诗人陈显荣专门找到他,建议他将所发表的诗作汇总起来出本诗集,但是他对自己发表及获奖的一些作品似乎并不满意,就把这事放下了。直到诗友韩志亮对他说:“自己的作品,是自己的心血,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才使他有了出书的打算。 老伴去世后清理遗物时,女儿从垃圾箱里发现了她的一件绒裤,以及裤袋里的30张10元的人民币。 这件小事对刘竹坚触动很大,他说:“老伴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带着一身劳累走了,活着时一分钱掰成两瓣算计着花,一旦闭了眼,这300元钱对她来说就是30张废纸啊。” 通过这事,使刘竹坚下了决心,他说:“我要尽其所有、毫不吝啬地把钱花在我一辈子的爱好上,哪怕诗集在世上留存一年两年,也算了却晚年的一桩心事。” 2009年9月28日,在文友们的关心帮助下,刘竹坚的诗集《晚闲斋》诗选终于出版了。他抚摸着崭新的诗集,高兴地说:“这是我晚年的孩子,虽说是晚年得子,但它让我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今后我还要继续写下去。倘若一天不写就受不了寂寞,因为诗歌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事。”
他“为人间开采着两份光热” 煤井沉浮拚血汗,书屋相伴乐余年。笑谈坎坷烟云过,欣慰桑榆岁月安。常阅诗文知世事,偶明哲理悟人寰。曾经巷道往来窄,更爱书中大路宽! ——陈显荣《赠晚闲斋主人》
在采访期间,刘竹坚让儿子开车接来了陈显荣,还有文友张国柱等。记者才从陈显荣、张国柱等人口中了解到,刘竹坚是一位用“煤炭送人间以温暖,诗句给心灵以光亮”的平凡矿工。 陈显荣说,他曾作《赠晚闲斋主人》赠予刘竹坚。他回忆说,1973年他在地区艺术馆举办诗歌学习班时,刘竹坚的诗作《买地图》脱颖而出,被山东人民出版社收入《春笋集》出版。此后他不断地发表诗作,大家成为了朋友。在诗友中,刘竹坚的身份特殊,他是煤矿工人,真正在数百米深的地下挥汗开掘乌金的劳动者。由于惊心的矿难时有发生,世人对矿井多有恐惧感。他不但毫无畏惧地在矿井下日夜奋战,而且快乐地歌唱着,满怀激情地抒发矿工的雄心壮志,成了诗坛为数不多的矿工诗人。诗友读到他蕴含着火焰的诗,在感叹难能可贵时也心生敬意。 陈显荣介绍,我国的新诗就题材而言,工业诗一直不多,这与真正熟悉工矿生活的诗人不多且工矿生活较难表现有关。 据了解,潍坊市写工业诗有影响的也就是青州的张冠钦与坊子的刘竹坚。张冠钦英年早逝,留下的诗不多。 陈显荣说,刘竹坚在地层深处的黑洞里开采煤炭,想象中是艰苦而乏味的,但他的妙笔却绘声绘色写得热烈而壮观:“灯的海,灯的山,/十里矿山灯火连;/风随英雄大步卷,/珍珠直往井底灌。”“炮声响,响成串,/硝烟弥漫工作面;/钢梁铁柱吊着的灯,/是杀敌战场的曳光弹。”这些富有音乐感的形象诗句,将采煤一线的劳动场景描绘得激动人心,字里行间燃烧着一种向上的力量,这便是时下很容易被一些诗人忽略了的诗歌精神。可以说,刘竹坚亲手为人间开采着两份光热:煤炭送人间以温暖,诗句给心灵以光亮。如此双份贡献的矿工,世上罕见,盖因采煤不易,作诗更难! 坊子区作协主席韩瑞华说,刘竹坚写诗的年代是共和国刚摆脱“文革”那种语录式火药味的年代,因此他的诗,从文化沙漠里破土而出,带着诗人深厚的艺术素养和生活沉淀,风格朴实明快,语言生动鲜活,一扫“文革”时期的阶级性、斗争性的呆板模式,自觉地用诗人的眼光诗意地观察社会,讴歌着社会的演变和发展。他的诗在表现手法上秉承了《诗经》的灵性和文脉,善用烘托手法来传情达意,给读者以美的艺术享受。 刘竹坚的诗大都发表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煤矿诗最突出,乡土诗、爱情诗和咏物诗等亦各有特色。他的诗明快、上口、易懂,在诸多诗歌风格流派中,这种诗歌比隐晦难懂的诗读者面更广。他把采煤工比作“矿山的脊梁”,他将矿山的路比作“工业大动脉”,他十分巧妙地将采煤劳作诗化成“采撷太阳的蓓蕾”,甚至出人意料地喊出“太阳是伟大的矿工”!从这些诗句中,不难看出刘竹坚对诗歌艺术孜孜不倦地追求。 陈显荣认为,刘竹坚的诗不仅抒发了一个矿工的情怀,亦是以煤矿著称的老坊子的写照。倘若有朝一日要建老坊子博物馆,作为煤文化,刘竹坚的煤矿诗当有一席之地,而且是无人能够取代的! 文/图 本报记者 秦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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