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着200多年历史的偏远山村,经历了从人丁兴旺到人烟稀少的衰落,这个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村民们的生活却很艰难:去年他们遇到干旱,可以用颗粒无收来形容,有的人家种了一年的麦子还收不回种子钱；大雪封山、天气寒冷,村民也只能烧柴火取暖,正常的吃穿住用行都成了杨集安村村民的头疼事。
　　收成差
全村收了几百斤麦子
　　说起村民最闹心的事,还得是村里的粮食收成。杨集安村每户村民家的地大约有五六亩到七八亩,都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村里大部分青年都外出务工了,随着村中老人年龄的增大,很大一部分地都成了荒地。而且在杨集安村,村民都是靠天吃饭,如果遇上大旱,不用说种地了,就连吃水都成了问题。
　　“俺家种的地是不少,用以前的话来说俺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是俺这腰不行了,家里的活都得老伴干,她年纪也大了,干不了了。你去地里看看,有几块地是能种的,大部分都荒了。去年大旱,地里种的麦子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高,麦穗也就大拇指一半大,去年俺家种了30块地,有一半荒了,剩下的一半总共才收了40来斤麦子。现在67斤麦子能换一袋子白面,俺就换了半袋子面。”彭先收老人无奈地说。
　　与彭先收家一样,其他村民家的收成也都很惨淡,相对来说,彭先用家的收成还算多的,但是也没收回成本,仅仅挣回了种子钱。彭先用告诉记者,去年村里一滴雨没下,直到冬天才下了点雪,没至于让小麦全旱死,他家就收了一袋子小麦,连小麦种也没收回来。村民李玉香家收了一袋麦子,彭先永家收了半袋,全村加起来也就收了几百斤。
　　在杨集安,村民除了种麦子外,还会种一些自己吃的蔬菜,像芸豆、白菜、土豆等,在村民家中,屋子里放得最多的就是白菜。在彭先收家中,还有十几个鸡蛋大小的土豆放在盆子里。“今天中午咱们就吃土豆和白菜吧。”彭先收老人告诉记者,去年种的芸豆一个果实也没结,只能吃白菜了。
房屋旧
村民担心石屋会倒塌
　　彭先收老人家的石屋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石屋北侧紧靠着一座石墙,多年的风吹日晒使石砖之间的缝隙已经慢慢变大。“去年6月份的一场大雨,让石砖逐渐凸出来了,看着都慎得慌,现在一下雨都不敢在屋里睡觉了,生怕上面的石块会顺坡滑落下来把北墙砸倒。”彭先收的老伴李守英叹了口气说道。
　　走进老人的石屋,一片昏暗,一股发潮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彭先收老人告诉记者,自从一年前杨集安村的留守老人被媒体报道后,很多社会上的好心人来到村里给他们送面送油,现在随时可以吃上新蒸出的白面馒头了,生活已经改善了不少,只是村里这些留守老人的居住环境仍让人有些担心,“石屋从祖辈就开始居住,都或多或少有些损坏,杨集安处在半山腰上,担心哪天突然出现危险。”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看到,像彭先收家这样的情况非常多,有的房子甚至已经坍塌,里面长满了杂草。村中的房子大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压根看不到大瓦房,坐落在村头由潍坊社区义工捐助的三间板房算是村里最好的房子。
　　村民李玉香家的一间南房也已经年久失修,去年秋天,李大娘狠了狠心花钱把房顶整修了一下,但到现在还是没敢住进去。“这个房子原先是孩子他爷爷的,可是他爷爷去世以后,房顶损坏得很厉害,一下雨就漏,所以一直没人住,最后在房顶上铺了几层的塑料薄膜,才敢往里盛放点东西。”李玉香无奈地对记者说。
温度低
村民只能烧柴火取暖
　　现在已经初春,但是由于杨集安村海拔较高,村里仍然寒意很重,有的地方还结着厚厚的冰,在山脚下还有不少积雪。冬天,是杨集安的老人们最害怕、也是最难熬的季节。下过雪后,道路难行,村民上山下山都不方便,万一碰上大雪封山就更是麻烦。冬天太冷,因为煤炭运输困难,很少有人家烧煤,村民只能烧柴火取暖。
　　记者穿的衣服并不少,但仍感觉山里的风直往衣领里钻。每到一户村民家中,村民看到记者不时地搓手取暖,他们都会往炉子里添柴火,把炉子烧得旺旺的,虽然如此,但是他们屋里温度还是很低。彭先用老人摸了摸记者身上的衣服,说:“你怎么穿这么少的衣服啊,山上冷,你来的时候就得多穿点,快快快,穿上你大妈的衣服暖和暖和,下山的时候你把衣服放在山底下,有人上来的时候就捎上来了。”彭先用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一件蓝色的大棉袄披在了记者的身上。当记者出去采访时,记者想把衣服脱下来,彭先用老人说什么也不让,就这样,在采访过程中记者一直披着老人的衣服。
　　在彭先收老人家,他老伴李守英一直不断地往炉子里添柴火,让记者坐在炉子旁边取暖。“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屋门前都是厚厚的雪,根本出不去门,炉子烧得旺旺的,家里也不暖和,俺们老两口就在被窝里躺着,弄个暖水袋放被窝里,手根本不敢拿出来,吃饭打水都成了问题。平时俺们也不烧煤,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再加上进村的路不好走,也不好往村里运,烧柴火就成了村民的习惯。”彭先收对记者说。
路难行
挑一趟水需要半小时
　　在村里的羊肠小道上,经常可以看到年过70岁的老人吃力地扛着扁担,挑着水缓慢前行。到如今还没通上自来水的杨集安村村民们仍保持着挑水的习俗。由于水井在村南侧的山坡上,光步行就需要20分钟,再挑上几十斤的水,让这些年逾古稀的老人们更加吃力,挑趟水至少要半个小时。
　　当天下午2时许,李守英老人挑回了满满两桶水,在一条狭窄的石阶路上,老人犯了难,她必须一手扶着路旁的石头,一手保持着扁担的平衡,艰难地前行。“一年不如一年了,五六年前挑一趟水很轻松,也不感觉累,现在不行了,挑水回来就得歇半个小时。”李守英告诉记者,由于老伴彭先收多年前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干重活,这些年来都是她自己去山坡挑水。一般一天两桶水就够他们老两口用的了,可当天记者来了,她怕不够用还要再去挑一趟。听到这,记者执意要求帮老人挑一趟,老人不肯,说:“别看你们都是小年轻,但是这农活你们干不了,俺自己去吧。”眼看拗不过记者,老人说要跟着指导一下,因为山路比较崎岖,怕记者出危险。
　　从村西头左拐,顺着山坡绕到村南侧,有一个水泥台,杨集安的人世世代代就是在这里挑水吃。用绳子将水桶拴好,李守英老人熟练地将桶扔到水井中,“你们挑半桶就行,沉了你们真挑不了。”老人说。于是,两个桶各盛了半桶水后,记者试着扛起扁担,刚刚起身,就差点仰倒在一边。“你自己约莫着找平衡,别一头长一头短,主要是腰上使劲。”老人边说边指导着记者。接着记者勉强扛起了扁担,晃晃悠悠地走在狭窄的山路上,虽然只有半桶水,但是等快到老人家时,水已经洒了大半。李守英老人笑着说:“这还是半桶水,要是一桶,你这个晃悠法到家水也洒没了。”
　　到家,刚将扁担放下,记者就感觉整个肩膀已经不听使唤,腿也有些发软,坐在院里的青石上喘着粗气。
　　文/图　本报记者　郑毅　花凯　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