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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浩然从北京下放昌乐东村劳动锻炼,并担任该村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当时全村人吃一个公共食堂。每人每天定量6两粮食,平均每月18斤。如果队里安排不好,食堂就会断炊,社员就会断顿,尤其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孩子就有饿死的危险。浩然发动社员群众,挖野菜,将村里能吃的各类树叶子全部采摘下来,尽量填饱乡亲们的肚子,熬过灾难。 下放劳动,成为东村首任支部书记 浩然(1932.3.25—2008.2.20),原名梁金广,祖籍河北宝坻,出生于唐山。1960年春,浩然以俄文《友好报》记者的身份,从北京下放到昌乐城关东村大队劳动锻炼。同时安排到东村的还有著名翻译家、画家高莽等五位男同志、三位女同志。从尚未脱棉衣的早春时节进村,一直到穿上棉衣的时候离开,浩然在东村生活了八个月。 这是极不平常的八个月。当时东村还没有党组织,该村自解放以来只有两名中共党员,一名尚在接受处分期间,另一位女党员刚生了孩子,不便出来工作。浩然来后,刚好三位党员,可以组建党支部,组织决定由浩然担任书记。于是浩然就成了东村历史上第一任支部书记。 当时正处三年困难时期,又正值初春,真正是青黄不接,浩然进村后耳闻目睹村民们正在受着这场灾难的熬煎。从他们那企盼的目光中,浩然看出乡亲们不是把他看作一般下放干部,也不是把他作为一个下乡体验生活的作家,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值得依靠和信赖的共产党的支部书记来看待。对于做着编辑、记者工作而又搞着文学创作的青年作家浩然来说,担任一个有职有权、实实在在的基层党支部书记还是第一次,又处在那种特殊的年代,他深感自己肩负的重担和责任。于是,从进村开始,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尽到一个党支部书记的责任,带领组织和发动好全村男女老少,依靠集体力量,搞好生产自救,夺取粮食丰收,尽快地把这场灾难熬过去。
发动社员挖野菜,想法填饱肚子 当时的东村队委会班子软、人心散,不是缺队长,就是缺保管。有的干部对集体不关心,不发挥作用。浩然意识到没有一个好班子,就很难开展好各项工作。他通过走访群众摸底了解,很快把那些关心集体、热心为群众办事的人充实到大小队两级领导班子中。确定了田敬芳为大队长,吴国瑞和李福德为副大队长,田志广为大队会计,田敬元、田宝森为大队保管员,田绿青为一队队长,二队没有队长,浩然决定让副大队长李福德兼任,女党员田敬兰为妇女队长。这个新领导班子,在浩然这位年轻支部书记的组织领导下,抱成一个团,一心一意为集体为大伙儿谋利益,在共渡难关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这批当年的老干部,除有的已年高谢世外,其他至今还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当时东村是87户,347口人,有810亩耕地。2个生产队,一辆大车,2匹马,11头牛,35只羊,两个场院屋,2个库房,全队的粮食、生产农具集体财产都在里面。全村人吃一个公共食堂。每人每天定量6两粮食,平均每月18斤。下放干部每天定量9两,每月27斤。每天两顿粥,不但吃不上蔬菜和肉类,有时连腌咸菜也吃不上,只好用筷子蘸酱油吃。如果队里安排不好,计划不周到,食堂就会断炊,社员就会断顿,尤其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孩子就有饿死的危险。面对严峻的现实,浩然一面组织会计、保管认真清仓查库,把所有能吃之物全部储存起来,一面带领干部逐门逐户走访,尤其对那些老弱病残的贫困户,逐个进行了安排。同时发动社员群众,利用自留地、小荒地,种些早熟作物,到坡里挖野菜,将村里能吃的各类树叶子全部采摘下来,做到粮菜搭配,吃粗吃饱。有的社员得了水肿病,他得知后亲自登门问寒问暖。他听说茅草根熬水喝能治这种病,就组织社员到东山刨茅草根让食堂熬水喝。由于浩然和乡亲们不等不靠,精打细算,积极采取各种救灾措施,使全村人终于把灾难熬了过去。
兴修水利筑渠道 看坡护秋刹偷风 浩然和社员们担水栽烟、栽地瓜时,发现村南有200亩地因地势较高浇不上水。如从北流泉到村西头修一条渠道,把老坝河的水引过来,那200亩旱地就可变为水浇地。他把想法和干部们一商量,大家都同意,接着就组织社员干起来。老队长田敬芳回忆说,当时修渠天气还很冷,刮着嗖嗖的西北风,浩然和社员们一样挽着裤腿子,挖土筑堤,两腿冻得通红,也不休息,一直坚持在工地上,经过半个月的苦战,终于修成了一条长达2公里、全村最长的第一条渠道。这条渠道30多年为东村夺取粮食丰收发挥了很大效益,至今村民们一提起这条水渠,都很有感触地说:“这是当年老梁(浩然,原名梁金广,当时东村的乡亲们都习惯地称呼他老梁)领着俺们修的。” 因处在那个困难年代,好多社员吃不饱肚子,有的就趁黑夜出去偷坡。特别到“三秋”临近之际,刮起了一股偷风。浩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身为党支书的他,对这股损害集体利益的偷风不能不管不问。于是他和部分干部、积极分子组成了一个护坡班子,每夜四人一组,二人一班,轮流巡逻。由于干部日日夜夜按时执勤,措施得力,基本刹住了偷风,确保了秋粮免遭损失。当年和浩然一块护坡的副大队长吴国瑞回忆说:“当年这种情况,真是难煞老梁同志,黑夜我和他一个班,我发现每次和他护坡时,他在坡里围着庄稼地不断地一边转悠,一边大声吆喝,有时也唱歌,那些偷者从老远处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当时对他这种举动很不理解,就说,‘看坡别出声,哪有像你这样看坡的,你弄出声音来,不把小偷早吓跑了。’他说,‘就是想把他吓跑了呵!’有一次我和他拿住了两个正在扒地瓜吃的学生,按规定凡捉到偷盗者,都要送到大队严加审讯。可浩然只轻声地说了他们两句,然后悄悄地放他们走了……”浩然对这些人十分同情,说他们不是坏人,是实在饿得没有法子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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