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一个本该吃好的喝好的、迷恋各种玩具、守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可是4年前刘长浩的父母扔下他离开了家,他跟63岁的爷爷刘松三“蜗居”在锅炉房中自己搭建的2平方米小屋里。12月12日,记者来到昌乐县鄌郚镇中心卫生院,采访了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在年幼的刘长浩心里,找到自己的爹和妈,是他最真实的渴望。
　　医院锅炉房里安“家”
　　12月12日上午10时许,记者来到昌乐县鄌郚镇中心卫生院,在院子东北处的锅炉房里,见到了正在烧锅炉的刘松三老人。他穿着破旧的灰褐色棉袄,上面沾满了煤灰,帽子顶端已经脱线,用线结成一个疙瘩拢在一起。
　　在锅炉房的里侧就是他和孙子的“卧室”,一张长2米、宽1米的床将卧室塞得留不出一点缝隙,一条军绿色的破被子和两条“退役”的电褥子就是爷孙俩的铺盖。床尾一张与床同宽的小桌上放着一台旧电视机和纸箱等杂物。老人睡的枕头基本上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黑黢黢的枕套散发的味道让人无法靠近。刘松三老人坐在床沿边上,脚都要伸在门外。老人看着电视剧,不时起来往锅炉里填一下煤,眼神飘忽。
　　这么小的床两人如何挤得下?老人告诉记者,他晚上还要起来烧锅炉,基本上不脱衣服,在床沿上稍微一躺就行。
　　接近中午时分,陆续有职工过来打水,刘松三坐在锅炉房门口,专心地收水票。
吃俩包子算增加营养
　　刘松三老人坐在马扎上,用膝盖夹住一个茶叶桶,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小纸条和烟叶子,卷起一根旱烟用打火机点着,含在嘴里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不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沧桑。记者不忍心看他的手,他乌黑的手指裂了好多口子,有的还用白色胶布贴着,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他絮絮地向记者讲道,他们家住在昌乐县鄌郚镇北村,9年前大儿子结了婚,没多长时间浩浩就出生了。过了5年,大儿子不知为什么跑了,儿媳妇过了没多久也跑回云南,没了音讯。今年正月,老伴也去世了。
　　刘松三老人说,2008年,他随鄌郚镇中心卫生院搬迁到现在的地方,孙子就一直带在自己身边,吃的是老人节省下的干粮和咸菜,穿的是医院职工孩子不穿的旧衣服。“每天跟着我吃火烧,我们自己不炒菜,有时候医院的职工去外面吃饭,打包的剩饭菜俺爷俩吃着就挺香。”刘松三老人说,孙子每天的早饭就是面条,一年365天能吃360天。
　　“有时晚上我吃火烧,就给他三块钱去医院食堂买俩包子,那就算增加营养了。”老人说,好在孙子比较开朗懂事,尽管活动空间都局限在小小的锅炉房里,但基本上不会提任何要求,也没有提起过父母,一直很快乐。
　　喜欢过冬因挣钱多点
　　“现在家里还有1亩多地,我白天在锅炉房忙完就赶忙去地里忙活,在地里干一会儿就回锅炉房看看,自己一点一点地干,小麦、玉米种上就不怎么管了,能长啥样就啥样,收的时候找老乡帮帮忙就收完了。”刘松三老人对记者说。
　　除了家里种地,刘松三老人烧锅炉每个月也能收入几百元,这就是他们家最主要的收入。很多人不愿意过冬天,又冷又难受,而刘松三老人特别期盼过冬天,因为冬天他每个月可以多收入600元,这600元对他们一家来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冬天烧两个锅炉,夏天烧一个锅炉。夏天烧锅炉一个月挣500块钱,冬天烧锅炉一个月挣1100块钱,三个月就多拿1800块钱,我们家一年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把这些钱攒下来以后可以供孙子读书。”刘松三老人告诉记者。
　　老人说,医院的职工都知道他家里很困难,平时都会来帮衬他们祖孙俩,经常送点吃的穿的和用的。村里还给他办了低保,去年给二儿子和孙子也办理了低保,每个月能享受到60元的补助。逢年过节,医院的领导、职工和村民也都会看望他们,生活上能过得去。
　　希望孙子将来有出息
　　说起孙子刘长浩,刘松三老人心里充满了愧疚,更充满了爱意。为了多给孙子攒下上学的钱,刘松三老人省吃俭用,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全都留给孙子。“孙子跟着我没少吃苦,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谁看了都心疼。”刘松三老人对记者说。
　　在锅炉房里的小桌上放着几块积木和两只破旧的毛绒玩具,这就是刘长浩所有的玩具。大多数时间刘长浩就是跟医院职工的小孩们玩耍,在院子里跑跑跳跳,闲下来的时候就帮爷爷往锅炉里面填填煤,再就是坐在马扎上看电视。
　　“孩子的爹妈都走了,剩下孤零零的浩浩,我能做的就是多给他攒点钱,以后上学用。以前浩浩在学校吃午饭,一顿饭3块钱。两个星期前,浩浩跑回来说,中午在学校吃饭不用再交钱了,学校把钱给免了,这样又能省下不少钱。”刘松三老人告诉记者,现在孙子在学校吃饭他很放心,可是没去学校看过孙子,也不知道他学习情况怎么样,孩子回家也不跟他说在学校的事。
　　说起今后的打算,刘松三老人陷入了沉默,卷起一根旱烟又抽起来。“现在孙子还小,不懂事,玩心大,玩起来就不知道愁。我现在年纪也不大,有一定的收入,日子苦点但也说得过去,只要孙子少吃苦就行。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就希望孙子能好好学习,将来能出人头地。”刘松三老人说。
　　文/图　本报记者　花凯　吴琼　齐文
对话小浩浩
“长大后,我就能去找爸爸妈妈了”
　　采访最后,记者特意赶到刘长浩所在的镇中心小学。当时正值午饭时间,为了不引起刘长浩和其他学生的注意,在学校领导的安排下,记者以学校老师的身份,跟在了学生队伍中。记者注意到,刘长浩比较内向,说话比较腼腆,在交谈过程中不时露出笑容,也是一个很乐观的孩子。
　　当记者询问他有什么愿望的时候,腼腆的浩浩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记者。小家伙想了想说:“我现在想跟爷爷在一块,让爷爷看着我长大,长大后我就能去找爸爸和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