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已成为中国民族绘画创作的金科玉律,讲透了中国文化注重主、客观统一的内在哲理。于希宁先生是实践的楷模,他一生笔造万象,诗书画印共生辉。 半个多世纪的绘画实践,他从山水、人物、花鸟、走兽各科并进,到专画花鸟,走的是一条由博及约的路子。他爱梅至甚,自谓“梅痴”。他画梅不走一般画手依傍画谱的老路,而是寻根觅源,直入梅林。与梅相处,如对诗翁,如遇哲人,如逢契友,低回把晤间,心神交流,亲情倾注,难以言喻。于希宁先生说:“我之所以画梅,就是因为喜欢梅的倔强性格和傲骨精神,这是一个民族的气节和尊严,做人也是如此。” 人梅合一 堪称“古今画梅第一人” “博取而专精”、“道明而气充”,乃于希宁先生逾古稀之年,总结半个世纪艺事、艺道的名言,“升华创作”是他在创作实践中的一个创造。他90岁以后的作品,更显示出非凡的气韵和风度,达到了物化心灵灵化物,愈老愈精妙的最高境界。 艺术源于生活。于希宁先生自谓“梅痴”,画室名为“梅庐”。他画梅不走一般画手依傍画谱的老路,而是寻根觅源,直入梅林。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年逾花甲的于希宁重新焕发了艺术青春,艺术风格日臻成熟,他如同出笼的飞鸟奔赴南方,外出写生,时常2月份出发,历时一个多月,从无锡的梅花含苞一直画到苏州梅花盛开,写生其形,感悟其魂,自述曰: 余七至邓尉,四临超山,与梅相处,如对诗翁,如遇哲人,如逢契友,低回把晤间,心神交流,亲情倾注,难以言喻。徜徉乎梅林之中寻诗觅画。株株老梅,犀犀相通,依稀高士良师,仿佛心传身教,开我诗思画意,寻我新径独辟。 他爱梅至甚,既歌颂梅之生命活力、精神品格,又为梅失而哭歌。第四度访超山浮香阁前宋梅时,因未见此老梅难言其伤感,遂有《吊超山宋梅》诗曰:订约两年期四晤,暮云春树念超山。何人劫我心中友,逼我吞声忍泪还。 于希宁先生不仅以《论画梅》专著,赋予梅君以“骨气”、“生气”、“清气”之精神气质,将“意境”美学引入画梅艺术,将古代画理、画论和笔墨经验渗入画梅实践,以梅为切入点将中国画创作引向深入。 于希宁先生创作的各种形式的梅花作品多达千幅,他突破了前人画梅以折枝为主,意境往往冷峻萧疏的局限,以整株老梅入画。在章法构图方面,注意枝干穿插的疏密松紧、起收开合,以增强画面的气势和动势。他曾以《铁骨立风雪 幽香透国魂》为题,连续创作了数幅章法不同的巨幅雪梅图。至今仍有一幅悬挂在人民大会堂办公厅中,堪称代表之佳作。形神之理,笔墨妙谛,发之于内,形之于外,意旨情趣,横生纸上。他的《铁骨红梅》《龙柯自有凌云志》都是这样的精品之作,堪称“古今画梅第一人”。 于希宁先生说:我画梅,喜欢梅的倔强性格和傲骨精神,这是一个民族的气节和尊严,做人也是如此。有评论家说,他笔下的白梅,铁骨冰魄,奇逸纵横,雪蕊吐芳,格调清奇,如同他刚挺高洁的品格;他笔下的红梅,高古雄奇,冷艳出尘,气韵丰沛,灼灼如火,俨然一颗痴情炙热的艺术之心。于希宁先生的梅画,也可用他的三句梅花诗“我念梅花梅念我”、“我爱梅花梅爱我”、“我即梅花梅即我”体现其不断升华的艺术境界。
精通篆刻 在治印方面成就斐然 于希宁先生早年学习治印,沿袭秦汉一代。在篆刻方面,他同样功夫很深,求学时便以函芬楼影印的《十钟山房印举》为范本,先后篆刻的秦玺汉印达五百余方。在远追秦玺汉印的同时,兼及瓦当封泥,钟鼎款识,乃至碑额刻石等等,并广泛学习邓石如、赵之谦、吴昌硕和“西泠八家”的作品,数十年坚持奏刀不辍。他的篆刻浑容朴茂,章法疏密有致,富于节奏变化,刚健婀娜兼容。曾为黄宾虹、李可染、叶浅予、吴作人等先生治印多方。所刻“学无止境”白文大印,曾参加第一届全国书法篆刻展览并被编入专集。在他的作品中,凡画面所用之印,无论引首、押角、姓名以及闲章等等,均系自镌,并受到当时治印大家的称道。 在20世纪50年代,为寻求中国画革新之路,于希宁先生曾美术史研究、艺术古迹考察双管齐下,理论求索与创作实践齐头并进,在俞剑华带领下,与谢海燕、刘汝醴、罗尗子、林树中等一起足迹遍踏江苏、山西、河南诸省,走访那里的古老寺宇、石窟艺术、汉墓壁画以及古代艺术之宫地下遗址。继而赴甘肃麦积山、敦煌千佛洞、山西永乐宫、西安碑林,探索祖国丰富灿烂的古文化宝藏。于氏祖辈与大收藏家陈介祺是世交,两家又是近邻,得观簠斋藏品,临刻万印楼古印玺,研究钟鼎铭文,学习金石拓印技术。当时的交通、食宿等条件都非常艰苦,于希宁先生不辞辛劳,在洞窟中夜以继日地学习、临摹,做了大量洞窟浮雕的全形拓片,并作大量写生画稿。他逐一将立体石窟壁画拓印制成平面拓片,无数蝉翼纸拼接组合,线条优美,栩栩如生,艺术感强烈,令人心生敬畏。于希宁永乐宫壁画考察和石窟浮雕垂拓的文字皆成于1955至1966年之间。此间尚有殷周青铜器花纹,敦煌千佛洞壁画考察,花鸟、山水画及中国美术史等论著和讲稿,可惜均毁于“文革”抄掠。
画龙点睛 用古诗词题画抒情 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我国诗人和画家历来重视诗与画的亲缘关系。于希宁也是如此,作画之余,常以诗词题画抒情,暨怀言志。他在《于希宁诗草》自序中写道:我的诗常常是绘画内容的补充,它可以为“画龙点睛”开光,也可以开创作之思路。在这方面我从寻益到受益,从立意到创意,丰富心灵,迁想妙得,从突破前贤思路到突破自己思路,诗对我恩惠特多。 于希宁先生的诗作,题材广泛。既有题画,又有纪游、赠答、怀人,还有论画等,写得很具特色和风韵。无疑,他的题画诗和梅花诗占有很大比重。我们可从他的诗词中,轻易地洞察到他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 1934年于希宁先生在上海读书时,与同学到常熟去写生,在虞山看见一株奇异粗大的古藤,印象至深,地方上称之“宋藤”。“宋藤当时横卧旷野,蜿蜒于残廊一端,藤干粗达两围余,覆地亩许,腹裂多窍,姿态雄奇。仰视如苍龙攀驾,腾空狂舞,变化莫测;俯瞰则劲蛟团聚,如拥如抱,似惊似觅,若游若居,奇趣横生。”以后,他便与紫藤结下了不解之缘,还有感而发,写下了《忆常熟宋藤》一诗。 于希宁诗书画印共生辉的艺术修养,互相渗透,互相融合,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他既善于吸收前人的经验,有一股不息的“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同时又善于总结自己的经验,可谓真正达到了“思则老而愈妙”之境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