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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举后的王筠一直在朝廷内做誊录。道光三年(1823年),39岁的王筠将研究《说文解字》定为“身心性命之学”,决意著书立说。王筠28岁对《说文解字》一见倾心,至此已经11年,之所以迟迟不敢动笔。王筠曾言,“读书不破万卷,不敢妄下雌黄”。43岁时,王筠任职国史馆誊录,有机会读到更多典籍,结交更多朋友。从32岁进京游学,到59岁离京赴任知县,除去期间断续回乡居住的七八载,王筠在京城寓居20多年。这20多年,王筠与朋友切磋学问,潜心著述,达到其学术成就的巅峰。 慧眼识辨假古董 结交京师藏书家 到了京师,王筠有了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相传,王筠曾在寓所门口挂过“问字处”之类的牌子,凡有人遇到不识不懂的字,都可以来询问,因此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来求教的人很多,请教的问题也不只局限于文字方面了。 清代著名学者、藏书家张敦仁,曾让王筠鉴定所藏周召公尊拓本的真伪。王筠引经据典,说明此品的造伪之处,张敦仁对这位小他30岁的年轻人大为佩服。原来造假的人不懂古文字,篆书、隶书不分,留下破绽。两人从此成了好朋友。 研究《说文解字》,不仅要通籀文、小篆、秦隶、汉隶等古文字,还要参考带有古文字的实物。从张敦仁那里,王筠找到了不少实物证据。他在《说文释例》中记载:“张古娱赠我叔液匜”。古娱,是张敦仁的字。匜是中国先秦礼器之一,张敦仁所赠叔液匜上所刻铭文,成为王筠考证“匜”字的实证之一。 张敦仁宦海生涯40年,还是一位数学家、文献学家。他曾校定《资治通鉴》,补脱字千余、纠错字百计,著有《辑古算经细草》、《尚书补注参考》、《资治通鉴补正略》、《尔雅图考》等。两人交往时,张敦仁已经告病辞官,专治学问,王筠与他算是遇上了知音。
朋友赞誉却不喜 诚心求教挑瑕疵 年轻时,王筠性格孤傲,喜欢交往长者。到京师之后,特别是进了国史馆,身边人才济济。他倾心以求,结交挚友,或聚集一起,或书函往来,相互切磋,极大地促进了学问的增长。王筠治学,独树一帜,多有新见。 最初研究《说文解字》时,王筠尚未读到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他研究到相当程度后,才得到段玉裁之书。身边朋友对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推崇赞誉有加,王筠却能指出其存在的瑕疵。 对桂馥的《说文解字义证》,王筠同样有褒有贬。一次,众人在讨论如何校勘《说文解字义证》时,都说桂馥的疏解过于冗杂,应进行删减,取其精华,王筠却提出了不同观点。 王筠常常请朋友修改自己写的书。他回老家暂住期间写成了《说文释例》,带回京师后让好友批评指摘。友人读后啧啧称赞,都未有否言。对此王筠反而不高兴。他认为,书是人写的,肯定会有错误,自古皆如此。他举例说,秦国丞相吕不韦曾经将他主编的《吕氏春秋》公布于咸阳城门旁,承诺能改一字者赏千金,结果真的没人能改,此事值得怀疑。王筠恳请诸友给予批评指正,“幸闻吾过,则我进矣”。
官至三品不上交 忌扰尊位远权贵 王筠交友有自己的原则。他一直仰慕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的学问。时为工部尚书的王引之精于文字训诂学,为校勘大家。他的父亲王念孙做官之余,同样专注训诂、校勘,颇有成就。王氏父子籍贯江苏高邮,学界并称其“高邮二王”,两人又与戴震、段玉裁一起,被称为“段戴二王之学”。朋友李樟煜曾受教于王引之,并愿意去引见。王筠却叹道,可惜他是尚书,否则没人引见也会去拜访。李樟煜不解,王筠答道:“官至三品,即不上交。” 工部尚书在清代为从一品,王筠对于三品以上官员不结交,并非说这些高官不是“君子”。任职国史馆,王筠有很多机会结交朝廷高官,但他却从来不去攀附权贵。他认为,这些高官“其位既尊,其任必巨,无论所以自待者如何,我必当以柱石待之”;如果去谈论国事,是自己越界;要是想交流学问,京城这么大,可交流者很多;如果非要登高官之门,则是无端打扰。 户部尚书祁寯藻是一位学者,非常欣赏王筠的学问。他曾托张穆将自刻的《说文系传》送王筠,王筠只让张穆代为感谢。后来王筠之弟王笵中进士,祁寯藻为会试副考官。王笵去拜见恩师祁寯藻,回来告诉哥哥:“与弟同往者二人,而师所言者,皆兄也。”后来,祁寯藻再次邀请王筠,王筠怕人说“贫贱骄人”才去了。从此,两人才开始文字之交。 潍县的陈介祺少时随父游学京城,19岁即“以诗文名都下”。王筠喜欢他年轻好学,时常与这位小他29岁的晚辈交流。陈介祺的父亲陈官俊颇受道光皇帝赏识,在上书房教授皇帝的长子奕纬读书。王筠的妹妹嫁给了陈介璋,陈介璋的父亲陈官正与陈官俊是堂兄弟。算起来王筠与陈官俊是亲戚,但王筠“不登其堂者十载”。
结识朝鲜两学者 鸿雁传书论学问 王筠与两位朝鲜学者的交往,在当时京城学界传为佳话。道光六年(1826年)十月底,朝鲜遣使来清廷朝贡。担任副使的申在植(字翠微)对汉学颇有研究。第二年的正月初九,申在植邀王筠等学者到馆驿聚谈整整一天。 畅谈之间,王筠赠申在植一首《潠酒歌》。《潠酒歌》用歌行体写成,共33句,整首诗以酒为题,借酒寄情,汪洋恣肆,气势如虹。将近结尾处,“但当吸呷如长鲸,直令沧海浅且清”一句,令人叫绝。王筠在诗中展开奇丽的想象,自比巨鲸,要吸走海中之水,使京师与朝鲜半岛之往来畅通无阻。 至三月下旬申在植回国,他们多次会晤,诗词应答,字砚与赠,交情日深。有次谈话中间,申在植拿出他的印章给王筠看。王筠指出“申在植印”四个篆字有三个刻错了,只有“印”字是对的。这枚印章刻字之谬从没有人看破,申在植惊叹不已。回国前,他邀王筠在长春寺相聚,王筠作《赠申翠微先生序》以赠。 朝鲜大儒金善臣也与王筠有过书信交往。朝鲜一向尊崇宋代儒学,金善臣尤偏爱朱熹义理之学,贬斥汉代的董仲舒与郑玄。王筠致书金善臣,提出治学“门户不可分”,“固不可守汉以薄宋,亦不可因宋而斥汉”。 当时两国间通信十分困难,只能让来往通使捎带。半年之后,王筠收到金善臣的回信。此信长达4000字,内容几乎全部是对王筠观点的反驳。因郑玄为高密人,与王筠同为山东籍,金善臣因此指责王筠“袒护乡贤”,但他在信末附诗二首,抒写两人因治学结成的友谊,表示对王筠精通汉学考据的钦佩。其中一首写道:“瑶华自远寄同文,古雅千年一遇君。不博观书周太史,偏惊立帜汉将军。源泉日夜应俱到,歧路东西讵共分。它夜明月相对照,碧天如洗更无云。” 本版撰稿:李之凡 刘浩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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