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5版:潍县战役中的我军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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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参谋长冲上一线跌昏城墙下
2013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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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参谋长冲上一线跌昏城墙下
  丁亚
  攻城部队通过长梯跃上城墙(战后拍摄)。
  胜利的红旗在城头飘扬。(战后补拍)



  潍县西城总攻前,聂凤智签署《第九纵队攻城政治命令》,要求“所有进攻的部队只准进不准退,有我在,不准敌存”,“只准活着打下去,打到胜利,不准活着退下来”。命令各级干部,“站稳你们的岗位,深入指挥和工作,战斗如有挫折要亲自侦察组织”,“当必要时,你们要身先士卒打开局面”。第9纵队27师79团率先打开西城突破口,却遭守军疯狂阻击。危急时刻,团参谋长丁亚一线指挥,与战士们坚守突破口10多个小时。
上突破口观察阵地,被战士训斥乱插队
  4月23日黄昏,大炮开路,第9纵队从北面强攻潍县西城。突破外围阵地后,27师79团3营于24日零时许将城墙炸开一个大口子。随后,2营阵地爆破城墙也获成功。在2营阵地指挥的团参谋长丁亚接到师长电话,告诉他东侧80团、西侧73团首轮爆破失利,要求2营登城后向两侧发展,积极援助友邻。
  25师与27师的攻击阵地以北城墙中点为界,由西向东分别是25师75团、73团,27师79团、80团。至凌晨两点多钟,除了79团外,其他3个团突击仍无进展。79团城头2营、3营两处阵地,遭守军密集炮火封锁,如果突破口守不住,天亮后情况更为糟糕。丁亚心急如焚,带上通讯员往突破口方向奔去。
  守军炮弹不断落下,爆炸的灰尘如下大雾。丁亚赶到突破口时,2营5连的战士拥挤在梯子前,梯子每一级都有人,上得很慢。丁亚找到5连指导员,问为啥这样慢,指导员说前面走不动。丁亚让他把部队分散开,梯子上人太多会压断的。指导员答,梯子下面已派了两个人用肩顶着,二排看到一排上去了,也争着上,制止不住。
  丁亚从侧面走到梯子前,想找一个空隙上去。一个战士看到有人要插到他前面,一边迅速地往前靠,一边用枪托碰丁亚的腿,大声呵斥:“谁叫你乱插!”丁亚心里明白,这名战士是恐怕落后,什么话也没说。
  一会儿5连指导员跑来,见丁亚还没上去,说2排快上完了,到那边去。丁亚跟随2排战士爬到梯子中间,前面又停下了。他想从战士侧面挤上去,前面一个战士说:“你想先上去,我就不想先上去?谁愿落在后面!”跟在后面的通讯员大喊:“这是参谋长!”战士们听说参谋长来了,劲头更大了,冒着不断飞来的子弹,向城顶攀登。

战士跳下城多半跌伤,心中痛惜又内疚
  登上城墙后,丁亚发现城墙顶真的很宽,可以并行两辆汽车,有不少露天工事,还有两尺深的交通沟。上城的战士迅速向西匍匐前进,前面不断传来口令:“装具搞好,准备下城”。丁亚跟随向西没多远,看到2营教导员张中言正在组织5连下城。
  见参谋长上了城头,张中言赶忙报告情况。张中言对下城动作已经进行了部署,打算在城内墙下占领一块突出部,既有利于进攻,又有利于防守。可是,下城的梯子还没有拿上来,用绳子放下去的战士,下去后失去了联系。
  丁亚感到情况不妙,正想同城下联络,恰好城内不远处一座房子被打着了火。借着火光,丁亚发现城墙根有一个洞。他立即命张中言组织力量,向洞口扔炸药和手榴弹,又调来一挺机枪封锁,下城的战士趁机消灭了洞内守军。
  这时,一阵火光将城墙照得通亮,张中言指着前方一个炮楼说,它对我们威胁很大。丁亚布置张中言指定两挺机枪封锁,掩护5连下城,随后向营指挥所爬去。没爬多远,一名通讯员赶来告诉丁亚,教导员张中言牺牲了。闻听此消息,丁亚心头一颤,立即返回接替组织5连战士下城。
  回到5连阵地,5连长告诉丁亚,三丈八的梯子放下去没了影子,敌人发现后把梯子打断了。丁亚说,赶紧用软梯。软梯不够长,便用绑腿接起来往下吊,下城速度非常慢。下半夜寒气袭面,5连长却满脸是汗。
  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小时,5连长急了,对丁亚说要往下跳。等不得丁亚答复,他把驳壳枪往背后一插,边喊边跳了下去,战士们也纷纷跟着往下跳。后来丁亚才知道,城墙内侧比外侧高不少,跳下去的战士近半数丧失了战斗能力,内疚不已。

指挥所被敌炮炸塌,大半个身子埋土中
  5连全部下城后,丁亚爬到了2营指挥所。这里原是城头守军的工事,能容纳五六个人,他们将开向城里的洞口堵死,向外开了一个口,电话线顺洞口拉进临时指挥所。
  2营长孙宝珍见参谋长到了,简单报告情况后便赶往4连阵地。丁亚起身观察,守军炮火从东城西北角打来,城内高大房屋上一些火力点也向城墙上扫射,砖头打得层层飞崩。丁亚当即决定转攻为守,守住突破口就能保障主力部队进城。他吩咐孙宝珍组织加修工事,坚守突破口,随后爬向3营指挥所。
  3营阵地上,7连向东进攻受阻,拼得只剩下一个排,没有与相邻80团的一个连打通对接。攻城梯子被打坏,9连剩余部队被阻城外,营长王学志要让伤亡较少的8连替换7连,将城东北角拿下来。丁亚告诉王学志,东北角暂时放弃攻击,7连不要换,8连作为机动,节省弹药,守住阵地。
  丁亚回到2营指挥所,枪声渐渐稀了下来。不久接到报告,5连下城后已占领一所小学,左右有两个大水塘,背靠城墙方向,只有一面受敌,便于防守。即使如此,他也为这支人数不多的孤军担心。
  天亮后,守军飞机盘旋投弹,俯冲扫射。东西两侧城墙上的守军,配合城内主力开始反击。营长孙宝珍向团指挥所报告,但电话线被打断。东西两侧阵地,双方犬牙交错,打得难解难分。战至过午,他们打退了守军数次反攻。
  下午两点,守军的炮火突然向阵地轰击,数架飞机不断投弹、扫射,2营指挥所被炸塌,丁亚大半个身子埋到土中,腿被压伤,3营教导员孙洪文腹部中弹。

掀下城墙被摔昏,醒来喜见城头飘红旗
  守军攻势凶猛,突破口眼看就要不保。情况万分危机,丁亚要过通讯员抱在怀中的电话,向师指挥所请求炮火支援。放下电话,丁亚见通讯员都已上阵阻击,便命令电话员设法把负伤的3营教导员放到城外。
  这时,东边的阵地已被守军占领了一段,2营长孙宝珍报告说西边城头突出部也丢了。丁亚转身向西观察,守军连续不断地向这边冲击,孙宝珍和通讯员将一颗颗手榴弹投向敌阵。丁亚一边射击,一边高喊:“同志们,坚决打,主力快上来了!”
  听到参谋长呼喊,战士们受到鼓舞,拼死阻击一波又一波冲过来的守军。突然,西边传来一声巨大轰响,丁亚从城墙垛口往西望去,见三四十米远处,弥漫烟尘中大批部队向城内涌来。
  一名通讯员兴奋地喊道:“后续部队上来了!你看,是我们的红旗。”边喊边向敌人射击。正在这时,一股巨浪将丁亚掀下城墙,跌落在城墙外。
  不知过了多久,丁亚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喊“参谋长”。他强睁开眼,认出是团警卫员。警卫员告诉丁亚,“1营已经上去了,西边73团、东边80团也上去了”。此时,已是黄昏,警卫员背起昏昏沉沉的丁亚,转移到安全地带。
  “我又睁开眼睛向城头望去,只见整个突破口都是我们的人。枪声也远了,那面红旗正在城墙上飘。”60年后,对于那场残酷的战争,丁亚的回忆仍充满豪情和那一代人独有的革命的诗意。战役总结时,丁亚所在的79团,被华东野战军总部命名为“潍县团”。命名时的“潍县团”领导的合影照上,没有找到丁亚。此时,他正在后方医院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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