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假羊肉”事件累及我市,超市羊肉卷乏人问津　◎现杀羊肉比天冷时也惨淡了不少,靠老客户支撑　
　　近日,“掺假羊肉”的食品安全犯罪案件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和热议,由此引发各地对市场上羊肉的调查升级,随之而来的是,冷冻羊肉在各地的销售遇冷。5月16日,记者走访城区南下河市场和多家超市,发现现杀的羊肉销路还行,但由于天热,销量也是直线下降,而羊肉卷几乎少有人问津。当天,记者还探访了潍城经济开发区潘里村的养羊大户刘光成,他对羊肉价格为何居高不下,如何分辨真假羊肉等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南下河市场
羊肉生意难做,很多商贩直接撤了摊
　　5月16日凌晨4时许,天还不太亮,南下河市场肉类销售区已非常热闹。在销售羊肉的位置,十多个摊位中只有两个摊位挂出了已屠宰好的生羊,每个摊位上有三四只。两名商贩正忙着给生羊剔骨头,分拣羊肉,为当天的生意做着准备。由于时间还早,前来购买羊肉的人不多。
　　其中一个羊肉摊位的摊主赵女士告诉记者,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售,当天南下河市场上的羊肉价格都是27元一斤,羊排骨的单价在22元左右。夏天是羊肉生意最难做的季节,吃羊肉的人少,销售量就直线下滑。“我这个摊位每天能卖3头羊,多了卖不了。现在生意不好做,有些商贩直接撤了摊,等天冷了再来干。”赵女士指着旁边的几个空摊位向记者说,这几位商贩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与猪肉相比,羊肉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去年我们这里的羊肉每斤是24元,现在涨到了27元,预计今年冬天价格还会涨。”另一个羊肉摊位的摊主张女士说,别看羊肉价格高,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一头生羊我们也就赚几十元钱。”
　　另一位羊肉摊贩说,虽然赚钱少,甚至赚不到钱,但也要维持下去。“如果夏天停业,新老客户就会减少,直接影响冬天羊肉的销售量。”
　　凌晨5时许,又有几名羊肉商贩陆陆续续来到了摊位,但仍有七八个摊位空着。多位商贩表示,生羊产量低,市场需求量少是羊肉经营难的重要原因。“我们基本上都是从散养户那里收购羊,而散养户的养羊规模比较小,产量低。另一方面,羊肉价格一直这么高,导致市场需求量小。”常年经营羊肉生意的魏先生说。

来市场上买羊肉的多是做烧烤生意的
　　记者发现,从凌晨5时许,前来购买羊肉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羊肉商贩也忙碌了起来。记者采访得知,来此购买羊肉的人大多是烤羊肉串的,或者是前来批发羊肉的。
　　“我在文化路与福寿东街交叉路口附近开了一家烧烤店,每天都来这里购买一批羊肉。这里的羊肉都是批发价,肉质也比较好,都是现杀的。”经营烧烤店的市民王先生说,很多经营羊肉馆和烧烤店的人都会来此采购。“现在正好是卖烧烤的时节,市场上的羊肉价格相对高一些,所以我都是从南下河市场批发。”
　　在奎文区开烧烤店的花先生除了购买了20多斤羊肉外,还买了十几个“羊腰子”。他告诉记者,很多顾客喜欢吃烤“羊腰子”,而“羊腰子”在超市或者小型批发市场很难买到,南下河市场上有很多批发羊肉的,所以“羊腰子”必然少不了。
　　“我每天早上都开着车来这里批发羊肉、羊下水,用来做全羊生意。”昌乐县的刘先生说,他是南下河市场的老顾客,除了采购羊肉、羊下水外,也会买点蔬菜和其他肉类。“这里的东西便宜,即使开着车来也划算。”

羊肉生意靠老客户,市场上难觅羊肉卷
　　“这些羊都是从养殖户处直接进的,而且是自己屠宰的,肯定不存在质量问题,这样消费者买着才放心。如果从屠户那儿进羊肉,不仅不受消费者欢迎,我们自己卖着也不放心。”南下河市场牛羊肉区的17号摊摊主说,她销售的生羊都是从潍城经济开发区潘里村的养殖户处购进的。“我在南下河经营羊肉生意好几年了,消费者都是些老客户。如果我家的羊肉质量不过关,他们也不会天天到我这儿来买。”
　　22号摊位的摊主刘女士也告诉记者,他们虽然每天也就卖三四只羊,但是羊都是现杀的。“我们每天早上2点半就得起来杀羊,杀完之后直接用车拉过来。”刘女士一边往摊位上摆放分好的羊肉,一边对记者说。
　　刘女士告诉记者,他们买羊都是找跟自己合作了多次的人买。“不说知根知底吧,但起码不会用病羊糊弄,再说了我们都有固定的摊位,万一出了事情,我们想跑也跑不了。”刘女士说,他们起早贪黑挣的是辛苦钱,“做生意就得本分,这样别人才能认准你卖的肉。”
　　而羊肉卷似乎没有羊肉这么好找,记者在南下河市场的肉类销售区转了几圈,发现虽然一些摊位的招牌上写着“批发羊肉卷”,但是询问后,几家店主都告诉记者现在不卖羊肉卷了。仅有一家写着“肥牛肥羊卷”的店铺,商贩一边忙着分割案台上的猪肉一边说:“羊肉卷有15元一斤跟21元一斤的,按包卖,一包五斤,你要什么样的?”记者问羊肉卷是不是现做的,该商贩说:“都是冷藏的,零下18℃,可以放一年。”但随后,该店内一名女子告诉记者:“现在店里没有羊肉卷了,天热了羊肉卷就卖不动了,现在已经不进货了。”
大型超市
羊肉羊肉卷都有售,但购买者寥寥无几
　　5月16日,记者走访了城区几家大型超市,发现几乎每家超市都有切好的羊肉跟羊肉卷在出售。“这些羊肉是内蒙古的山羊肉,是最近刚进的货,很新鲜。”佳乐家新华店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他们超市的鲜羊肉基本都是外地的。“春节前,羊肉价格还没有超过40元/斤,年后一直在42元左右。”
　　在该超市的冷柜里摆放着几十包不同种类的羊肉卷,每包羊肉卷的重量不同,有的500克一包,也有600克一包的,价格也从每包二十几元到四十几元不等,产地都是内蒙古。“咱们这不也产羊肉吗,怎么超市里没有?”记者问道。“山东的羊肉卷都撤柜了,现在天气比较热,吃火锅、吃羊肉的人都少了,我们也准备腾出空来卖冷饮了。”超市销售人员告诉记者。
　　而在沃尔玛超市的肉类区,羊肉价格牌上显示的价格是41.2元/斤,摊位上只剩下了一小块羊肉。在肉类区的冷柜里,有用保鲜盒、塑料袋装好的羊肉卷在售。记者注意到,用保鲜盒装着的羊肉卷上虽然贴着标签,但大多只标注包装日期,很少有生产日期跟产地。“生产日期就是包装日期。”一名销售人员说。
　　透过保鲜膜,记者看到里面羊肉的颜色有些是红色的,有些则变淡了不少,有种干枯了的感觉。在保鲜盒装的羊肉卷旁边,还放着一些塑料袋装的羊肉卷。这些塑料袋上贴有两个标签,一个标注着生产日期跟产地,一个写着包装日期跟价格,而生产日期跟包装日期并不是同一天,产地则多是南下河市场。
　　记者走访了几家超市,发现购买猪肉的消费者非常多,但是购买羊肉和羊肉卷的人却寥寥无几。正在超市里购物的张女士对记者说:“我一般都是找一些比较正规、有一定规模的火锅店或者全羊店吃羊肉,主要是他们的进货渠道比较严格,我个人觉得是可以放心的。”张女士告诉记者,她基本上不吃外面烧烤摊上卖的羊肉串。“一来是夏天怕上火,二是对羊肉质量心里没底。”张女士说。
只要管理完善,养羊基本不赔本
　　5月16日,记者来到潍城经济开发区潘里村养羊大户刘光成的养殖场,听他解析了养殖肉食羊的成本和效益。
　　刘光成有六年的养羊经验,目前他的肉食羊养殖场占地10多亩,共养殖了500多只羊,是附近十里八村数得着的养羊大户。他养殖的肉食羊一部分销往青岛和济南,另一部分在潍坊市区销售。除此之外,安丘、临朐的一些客户也纷纷慕名而来。
　　刘光成向记者介绍,他养殖的羊大多都是育肥羊。育肥羊在购进时已经是生长了3个月的羊,体重在70斤左右,价格大约是900元,然后再在养殖厂里喂养3个月,长到120斤左右就可以出栏了。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一只羊的饲料、水电、人工成本费用在300元左右。按照现在羊肉的出栏价约13元一斤计算,一只羊的总价在1500元左右,再减去300元的成本和900元的进价,一只羊最后的利润约为300元。
　　除了养殖育肥羊,刘光成的养殖场里还有一些母羊,用来繁殖羊羔。针对喂养小羊的成本和效益,刘光成又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只母羊一年一般可以繁殖两窝羊羔,一窝两只。羊羔长到120斤的出栏体重,期间的饲料、人工、疫苗等费用约600元,用1500元的出栏价减去600元的成本,最后一只羊的利润约为900元,四只就是3600元左右。另外,一只母羊一年的生长成本是1000多元,这样算下来,一只母羊一年就可以带来2600元左右的利润。“因为肉食羊很少生病,如果市场不出问题,管理完善的话,那么养羊一般不会赔本。”刘光成说。
　　刘光成说,他养殖场里的育肥羊和母羊加在一起,一年可以赚三四十万元。“喂养的饲料都是玉米、花生秸秆。每年秋天我会向附近的村民收购5万多元的玉米、花生秸秆,收购回来的秸秆稍作加工,就可以当作喂羊的饲料了。”刘光成说,以前玉米、花生秸秆可以喂牛,现在农户家里都没有牛了,秸秆反而成了农民的负担,有的农民在秋收后把秸秆一烧了之,非常不安全。他把秸秆回收回来,一方面解决了羊饲料问题,另一方面为农民增加了部分收入。
羊肉价格为何居高不下
　　与忽高忽低的猪肉价格相比,羊肉价格缘何一直居高不下?对此,有多年养殖经验的刘光成对记者分析道,猪肉价格之所以比较便宜和相对不稳定,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方面,猪的繁殖能力强,一般来说,一头母猪每年能繁殖20多头猪崽儿,小猪的成活率也比较高；另一方面,猪的生长期比较短,一头猪半年的时间就可以长200多斤。除此之外,现在生猪养殖普遍已经形成了规模化,而一些养殖户把握不住市场信息,看到猪肉价格上涨,就会扩大生猪的养殖量,反之,就会减少养殖量,最终导致了猪肉价格不稳定。
　　相对于猪来说,羊的繁殖能力较低,生长期也较长。一般来说,一只母羊一年可以繁殖4只小羊羔。而一只羊要长到100斤左右,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另外,从现在生羊养殖情况看,还没有形成养殖规模,大都是以家庭散养为主。近几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羊肉的需求量越来越多,导致整个羊肉市场需求大于供给,所以羊肉价格一直没有降下来。”刘光成对记者说。
　　刘光成说,如果生猪在生长过程中出现疾病的话,会加快出栏速度。“生猪一生中疾病太多,这也是猪肉价格不稳定的重要因素。由于羊是食草动物,而且有特殊的消化系统,所以一生中很少得病。”刘光成介绍说,生猪长到一定体重必须出栏,而羊对出栏时的体重要求不严格。“比如,一般来说,羊的出栏体重是120斤,如果这个时候不能出栏的话,还可以再拖延一两个月。”
真假羊肉如何简单分辨
　　“掺假羊肉”事件后,如何辨别真假羊肉成了大家关注的问题。对此,刘光成提供了几种分辨真假羊肉的方法。
　　首先,针对注水羊肉问题,刘光成说,新鲜羊肉放在手上感觉比较黏,而注了水的羊肉放在手上,则有种湿滑的感觉。“虽然注水羊肉算不上假羊肉,但注水羊肉已经不新鲜了,甚至会变质,这也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
　　对于部分商贩用老鼠肉、狐狸肉和水貂肉冒充假羊肉的情况,刘光成介绍说,消费者在购买的时候先观察一下,假羊肉颜色呈鲜红色或血红色,纹理粗糙,切片后瘦肉多,呈大片状；而真羊肉呈粉红色或淡粉色,纹理细腻,切片后含有白色条纹。除此之外,还可以进行化冻分辨,假羊肉化冻后,肉色鲜亮,红肉和白肉轻轻一碰就分开,而真羊肉即使用手撕,红白肉都是相连的。“这些不法商贩为了一己私利,不仅扰乱了羊肉市场,还直接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刘光成说。
　　刘光成告诉记者,如果市场上的羊肉卷的单价比羊肉的价格还要低的话,这就说明这些羊肉卷很可能存在问题。“与羊肉相比,羊肉卷包含了加工费,也就是说羊肉卷比羊肉贵才符合逻辑。”刘光成说。
　　在谈到真假羊肉的时候,刘光成说,现在生羊散养户多,羊肉商贩都是自己杀羊销售。“如果养羊和养猪一样形成一定的规模,而且有规模化的生羊屠宰场,统一生产统一屠宰,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假羊肉的出现。”刘光成说,他在扩大生羊养殖规模的同时,还在筹划建生羊屠宰场。
相比羊肉卷,鲜肉掺假难
　　在羊肉生产、销售的整个利益链条中,生羊屠宰收益如何?对此,记者采访了潘里村有20多年屠宰经验的刘永春,他向记者讲述了一天的屠宰生羊、销售羊肉的经过。
　　刘永春告诉记者,现在专门屠宰生羊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屠户都是边杀羊边销售羊肉。“为了保证羊肉新鲜,我一般都在凌晨一两点钟时,就把生羊屠宰完了,然后拉到南下河市场上去卖。”刘永春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从养殖户处买羊的价格是每斤13元左右,南下河市场上的生羊肉约27元,羊排骨在22元左右,再卖了羊下水,一只120斤左右的羊大约能赚100元钱。“夏天吃羊肉的人不多,所以现在我每天只能卖两三只羊,再去了摊位费、检疫费和水电费,最后剩不了多少钱。”
　　“上午卖完羊肉后,我下午再到养殖户处收购生羊。由于半夜起来杀羊,所以一般晚上七八点钟就睡觉了。”刘永春说,如果单纯屠宰生羊的话,一只羊只能赚30元。“大部分客户都是老顾客,如果羊肉有问题,就不会有回头客了。再说到市场卖羊肉还要经过检疫,所以正规市场一般不会有假羊肉。另外,羊肉掺假的难度比较大,很容易被常年买羊肉的顾客辨认出来。与生羊肉相比,羊肉卷掺假的可能性较大,因为羊肉卷是经过加工后进入市场的。”
　　刘永春说,他们都是干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屠户了,赚的都是良心钱。“如果靠偷奸耍滑卖假羊肉赚钱的话,肯定不会干这么长时间。”　　A4-A5版文/图　本报记者　邓永杰　韩镇　本报见习记者　窦圆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