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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考生陈成成与爷爷相依为命,母亲改嫁远走父患病 ◎暑假打零工赚了2000多元,开学在即费用却仍差一大截 父亲精神失常,而母亲则带着姐姐改了嫁,昌邑市石埠经济发展区西孙村的陈成成一岁多便与母亲分开,此后再也没见过她,靠爷爷陈协同做木工带大、供他上学。在今年高考中,陈成成以564分的成绩被山东农业大学录取,他为了赚学费一有闲暇就到土豆市场帮人装车,一个暑假下来赚了2000多元钱,眼看就要开学了,学费、生活费却仍差一大截,这令陈成成和年迈的爷爷心急如焚。陈协同老人表示,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也要供孩子上大学。 考上大学学费尚无着落 昌邑市石埠经济发展区西孙村虽然紧邻镇区,但村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靠种植玉米、土豆等农作物。8月24日上午,记者来到该村陈成成与爷爷陈协同的住处。肤色黝黑的陈成成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蓝色短裤,见记者到来,他转身到屋子里拿出几个马扎,热情地招呼大家落座。“村子里有人去世了,爷爷一早就去帮忙料理后事了,我自己在家准备一些学习用品。”陈成成告诉记者,这是爷爷的房子,他从小就跟着爷爷住在这里。 记者看到,破旧木板钉起来的院门歪歪斜斜地倚在用木桩围起的墙上,3间低矮的北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东西两处屋山都有明显的裂痕,门窗上的玻璃缺失了好几块,横七竖八地挂满了蜘蛛网。进屋后门口东侧便是灶台,这屋子中间既是客厅又是厨房,银灰色的锅盖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满是尘土的木制风箱上摆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碗。 记者留意到,客厅和西边的屋子内放满了木刨、长凳等木工工具和铁锨木柄。陈成成告诉记者,他的爷爷陈协同就靠加工铁锨木柄等赚钱补贴家用。东边面积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里有一张土炕,破旧的被褥显然已使用多年,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台落满灰尘的风扇是这个家里仅有的电器。 陈成成告诉记者,在他一岁多时,父亲陈建磊与母亲因性格不合离婚,从那以后父亲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母亲将尚在襁褓中的他交给当时已经60多岁的爷爷抚养,而自己则带着十几岁的女儿离开了陈家。这些年来,陈成成靠着爷爷做木工活的微薄收入和几个姑姑的帮扶一天天长大。陈成成说,爷爷今年已经83岁高龄了,仍坚持到石埠大集赶集卖木制篦子、铁锨木柄等。考虑到爷爷的辛劳和家里的实际情况,陈成成也曾想过辍学,但被爷爷狠狠地骂了一顿。 在今年高考中,陈成成以564分的成绩被山东农业大学农业机械及自动化专业录取,每年仅学费就要3600元,加上被褥费等费用,开学至少需要准备4500元钱,此外还要准备生活费,对于这个贫困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难也要供孙子上大学 就在记者进行采访时,陈协同赶回了家中。他穿着一件肥大的白色短袖和一条破旧的黑色短裤,脚上的拖鞋沾满了泥土,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双鬓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雪白,虽然背有些驼,但身体还算硬朗。 老人拉着记者再次落座,当提及成成的妈妈时,陈协同脸色微变。“17年前,成成才一岁零三个月,他妈妈就带着比他大十几岁的姐姐离开了,从此没了消息。”陈协同说,成成的爸爸是他的大儿子,身体一直很健康,生病之前继承了他的木工手艺,靠做木工活养家。大儿子和儿媳吵架,儿媳回了娘家,儿子去找她也没回来,后来大儿子出现精神失常。过了一段时间,儿媳带着成成来到他家,说要出去买点东西,让他照看一下,把孙子放下就走了,再也没了音讯。 “我没有别的生活来源,就是靠手工做一些铁锨把和锄头把,拿到石埠大集上卖。老伴去世后,孙子没人照看,我就用三轮拉着孙子一起去赶集。”陈协同眼眶泛红地说,“我没什么文化,所以不论再苦再穷也要供孙子上大学。现在我上了年纪,眼也花了,干不了重活,只能多卖点农具供孙子上学,希望他以后能有出息。” 暑假到市场上打零工,赚了2000多元 多数考生高考结束以后都会彻底放松一下,而陈成成却没有这个闲暇。放暑假后地里的农活基本上都是由他和表弟一起干的,地里没活了,他就去镇上的土豆市场打零工赚学费。 陈成成说,每天早上5时起床后,他就和其他村民一起到土豆市场干活,开始时帮人封箱,后来又改为帮人装车,装车赚钱多一些。“就是往大车上装土豆、生姜和洋葱之类的农产品。”陈成成说,他想多赚点钱,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他在市场上帮人装一吨土豆能赚20元钱,工资一天一结算,好的时候一天能赚200多元钱。 “许多人都怕干活,而我却怕没活干,如果市场上不忙就挣不到钱,所以我每天都盼望着能装很多土豆和洋葱。洋葱重一些,很难装车,但是钱也相对多一点。”陈成成说。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从高考结束到现在,陈成成给人打工一共赚了2000多元钱。 家贫不失感恩心,再苦也不抛弃家人 随后,记者在陈成成的带领下,来到他父亲陈建磊的住处。陈建磊的住处屋内同样摆放着许多木头原料和已加工好的板凳,看上去已经非常陈旧。 陈成成再次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他时,陈建磊竟意外地念了出来。他得病之后,大部分记忆都停留在了10多年前,很多熟悉的人都不认得了。“我接到录取通知书时,过来告诉爸爸,他基本没有反应,只是一个人在那不言不语地抽烟。”陈成成说。 高考结束后,陈成成迎来了漫长的暑假,每天他都会陪父亲说说话,到了饭点便把他叫到爷爷家一起吃饭。虽然知道以后照料父亲和爷爷的重担都将落在他的肩上,但在陈成成看来,他们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不管多苦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 陈建磊从身旁的纸盒里摸出烟丝,拿着烟纸熟练地卷起一支,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喊记者来到西边两间屋子里,指着一些工具和木材说:“我得卖了它们,给孩子筹点钱。”说完他就对着那些东西开始发呆,任手里的烟肆意燃烧着。 在那里伫立了许久,陈建磊木然地转过身,嘴里嘟囔着:“这些凳子卖给谁?学校说好要买的,怎么现在不要了?怎么办?怎么办?”之后,陈建磊开始在屋子里不停地走动。 陈成成告诉记者,他父亲一直这样,时好时坏,每次看到父亲,他心里都针扎一样疼。 如果母亲主动找来,陈成成愿原谅她 自从母亲带着姐姐离家后,陈成成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妈妈和姐姐什么样,我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陈成成说,小时候看到伙伴们有母亲陪伴非常眼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明白一些事情,不会主动问起关于母亲的事。他告诉记者,听说母亲后来带着姐姐改嫁了,一直生活在昌邑市区,与她现在的丈夫在街上摆摊维修自行车,姐姐也已嫁人。 3年来,陈成成一直在昌邑市区的文山中学就读,而听表姐说母亲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路口摆摊,母子俩近在咫尺,而却咫尺天涯。母亲从来没来看望过自己,这让陈成成心里多少有些疙瘩。去年夏天,他曾鼓起勇气到路口寻找母亲,但刚巧那天母亲没有出摊,两个人没有见面。再到后来,即便已经知道母亲摆摊的位置,他也不愿意再去找她。“她过得应该也不好,不然不会在马路上修自行车。”对于母亲为何这么多年没来看望他,陈成成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也许等我有出息了,她就会认我了吧。如果她主动来找我,我可以原谅她。”陈成成说。 文/图 本报记者 李东杰 周晓晴本报见习记者 张静 实习生 姚亿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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