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8岁老兵丰太房讲述他惊心动魄的抗战生涯 当兵13年,重伤3次,立过战功16回,这些标签都属于今年已经88岁高龄的丰太房。丰太房,青州市王坟镇丰家庄人,1941年8月参加革命,编入当时的鲁中军区警五团,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1954年复员回家。 9月25日上午,记者来到王坟镇丰家庄采访了这位抗战老兵。记者一行人赶到时,丰太房早已在家门口等待多时,老人个子不高,看起来还稍有些瘦弱,丰太房的孙子对我们说,“爷爷身体还可以,精神也不错,听说你们要来采访他当年抗战的事儿,已经高兴了一整天了。” 15岁参军17岁上前线 抢来自己的“第一杆枪” 1926年11月11日,丰太房出生在青州市王坟镇丰家庄的一个普通人家,家里兄弟三人,他是最小的儿子。“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就参加游击队了,后来才进了警五团。”丰太房说,自己没上过学,也不认字,以前的很多事情现在都记不太清了,但“什么时间,在哪里,打了一场什么仗”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从1941年到1949年,丰太房跟随部队辗转大半个中国,历经无数次大小的战役,但最让丰太房记忆犹新的还是刚参军时的那几年,“记得最深的还得数打鬼子的那几仗。” “刚参军时我被编在鲁中军区警五团,当时才15岁,全团数我最小,连杆枪也没发,所以那会儿做梦都想有杆自己的枪。”丰太房说,那时部队物资非常匮乏,装备也有些混乱,枪支弹药经常得自己从鬼子手里抢,“指望着连队里发是不可能的,当时就盼着能去打埋伏,抢把枪回来。” 可是,由于年龄太小,战友和首长都没给丰太房一个去“自己抢把枪回来”的机会。“其实很多次打埋伏之后,清理战场时都会有不少枪,我和另外一个战友分到了一支,但总觉得不是自己的。”直到1943年,警五团受命去庙子一带阻击敌人,已经当兵两年的丰太房终于被允许上前线打仗了,这一次他暗下决心:一定要从鬼子手里抢把枪回来。 “我记得当时我们赶了好久的路才到目的地,到了之后指导员就指挥我们埋炸药,当时听说是鬼子的运兵车要从这经过,我一下子就高兴了。你想啊,兵都带着枪,运兵车这就是运枪车啊!”夜里,战斗打响了,丰太房一直背着的手榴弹也派上了用场,“鬼子没什么防备,那场战斗打得很顺利。我当时也没害怕,心里光惦记着枪了。”丰太房笑着说。 “结果到了要冲锋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害怕。天黑看不清,鬼子可能还有活着的,而且从死人堆里抢东西感觉挺别扭。最后我跟着一个30多岁的战友冲过去了,看到枪就抢,抢了就跑,就听见他在后面喊‘光拿枪不拿子弹,你拿什么打仗!’,这才又折回去再找子弹。”经过这次伏击,丰太房有了自己的第一杆枪,“是支金钩子,打一枪还拉不开栓。” 从房顶入屋生擒敌人,当年抗战事如数家珍 1945年,抗日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经过三年多的磨练,丰太房也已经从一直被大家照顾的“小鬼”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丰太房回忆说1944到1945这两年,他所在的部队一直在淄川附近转悠,专打鬼子的据点。 “我还记得有一次去打鬼子的一个小驻地,那是个跟现在四合院差不多样子的大院子,鬼子睡在北屋,院子门口还有人站岗。我们先把拴了钩子的绳子扔上去,等钩子卡住屋檐,再顺着绳子爬上房顶,从房顶进到屋里面。屋子里点的是豆油灯,很暗,等我们摸下去把屋子里的鬼子都绑住了,大门外面站岗的鬼子还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每当丰太房讲起当年他和战友们打鬼子的故事时,总是十分兴奋,他说,“确实挺怀念那个时候的,虽然打起仗来有时候也害怕,但年轻血也热,跟战友一起保家卫国也没想过当逃兵,一直就是往上冲,很痛快。” 丰太房说,抗战时的日子太苦了。“当年我们在沂水,连军装都没有。跟当地的老大娘一起开地种棉花,棉花熟了就弹棉花、纺线、织布,把布染完色再自己做军装。你再看看现在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多好。” 对多数抗战老兵来说,最开心的日子都是日本侵略者投降的那天,1945年8月15日。“日本刚一投降,部队首长就跟我们传达了这个消息。当时除了高兴没别的,心里想着可算是结束了。”丰太房回忆说,抗日战争的时候自己年纪还小,真正打仗往上冲的时候总是被战友们护在后面,多数时间都是跟着指导员去埋炸药、打伏击,“当时最高兴的就是,再也不用半夜去埋炸药了,终于能睡安稳觉了。” 不久,丰太房和战友们就又被派去押送投降的日军去青岛,“当时我们押送的多数都是军人家属,还有很多孩子。他们行李很多,沿途有不少老百姓去抢东西的,一路上跟老百姓‘斗智斗勇’比打仗还累。”丰太房说,其实他也恨那些侵略者,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要执行。”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全是丢不了的军功章 当兵13年,丰太房立过三等功8次,四等功8次。“过去当兵不跟现在似的,还有固定的驻地,我们就是一直在行军打仗,大部分奖章早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就剩这几个了。”丰太房指着他小心翼翼别在衬衫上的奖章对记者说,虽然首长发的奖章没了,但他自己的奖章永远也丢不了。说着,他挽起袖子给记者看他身上的伤疤,“当兵没有不受伤的,大伤我有三次,小伤没法数了。这些疤丢不了,比那些奖牌长久。” 丰太房左胳膊肘上的子弹贯穿伤是在1943年打鬼子的时候伤的,那一年他才刚刚18岁。“我们本来是奉命去郭庄割鬼子的电话线,结果消息被鬼子知道了。”丰太房回忆说,当时他们去了50多个人,晚上刚要开始行动就被鬼子打了埋伏,“鬼子差不多也有五六十人,但人家装备好啊,机枪一打‘突突’的,我们这边都还没拉上栓。那场战斗我们重伤了五个牺牲了一个,指导员也负了伤。” “子弹正好打在关节附近,当时觉得这胳膊肯定得废了,没想到还能好起来。”丰太房一边比划着一边跟记者讲述,“还有一次是在抗美援朝的时候,双腿被炮弹皮给崩了,全是血,很吓人,幸好没伤到筋骨,不过腿上留下好几个黄豆大小的疤。”还有一次负重伤是在1948年,说到这里,丰太房的语速快了很多,“我就是在这次战役结束后入党的。” 1948年5月,解放军山东兵团为了解放鲁西南军事要地兖州,决定先扫除曲阜等地的国民党外围据点。当时丰太房所在的七纵队担任主攻任务,“我记得当时敌人要向西突围,部队就提前发动了总攻,战斗中我胸口挂彩,在野战医院住了很久,养伤的时候指导员来找我谈话,说是介绍我入党,我当时高兴的啊,盼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在前线上成了!” 丰太房说,这三次大伤都没要了他的命,但1951年在朝鲜却险些送命。当时解放军和友军轮流镇守高地。友军守高地时,他们就每天往山上送弹药和物资补给,“粮食和弹药都很沉,运送的时候只能靠背。我记得当时天特别冷,有一次早上背粮食上山,走到一半我就冻晕过去了。战友把我背下山,把大家所有的厚衣服都给我盖上,连搓带捂,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从此就落下了这浑身的关节毛病。” 文/图 本报记者 潘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