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公安局28日公布,因制造耸人听闻的虚假信息,知名“环保专家”董良杰涉嫌寻衅滋事罪被依法刑拘。值得注意的是,在董良杰追寻创业发财梦的道路上,那位对其“点拨指导”、转发微博助其积攒网络人气并实际投资的网络大V,正是目前同样身陷囹圄的“薛蛮子”。
师从“薛蛮子”　微博发言“语出惊人”
　　董良杰,47岁,山东人,新浪微博认证为“微鼻砷和重金属过滤技术、生物陶技术发明人,微陶环保联合创始人”。
　　2008年12月,董良杰与他人联合创办一家环保企业。由于缺乏资金,董良杰频频参加研讨会推荐专利,但无人关注,无人投资。
　　“2011年,我开始接触微博。”董良杰发现,微博是一个能快速积累人气、不用花钱就能宣传自己的平台。时值日本发生核污染事故,董良杰便注册微博账号“环保董良杰”,自称“环保专家”“海归学者”,发表关于环境污染方面的话题和评论,粉丝从最开始的寥寥无几涨到了3万。
　　2011年11月,董良杰看到“薛蛮子”在微博中晒出一张阳台大雾的照片。“这个人是大V,影响力大,别人在他的微博上看到我的评论,能提高我的影响力。”于是,董良杰评论称,“这是雾霾,对健康极为不利,不宜在室外活动。”
　　评论果真引起了“薛蛮子”的注意。两人开始通过微博联系,私信讨论。2012年初,董良杰赴北京登门拜访“薛蛮子”。“薛蛮子”虽然拒绝了其投资的要求,但仍然提出与他合作,同时也“点拨”了一条捷径——薛帮董转发科普微博。
　　结识“薛蛮子”后,董良杰开始利用人们对生存环境的担忧,发布环境污染等方面的博文。“薛蛮子”还将自己的心得悉数传授。“不能太专业,要通俗化,现在流行标题党,容易吸引眼球。”在这一启发下,董良杰的微博变得“语出惊人”。“比如,鱼刺含汞高,会造成脑损伤,就说成‘吃鱼刺会导致脑残’；涉及不孕不育,说成‘断子绝孙’；畸形儿高发,说成‘生了小孩没屁眼’。”　　
悔过致歉
大V更应承担社会责任坚守底线
　　看守所内的董良杰情绪低落,反思“微博出了问题”的原因:一是不应该把还处于学术研讨、未有定论的敏感内容发到网上；二是不应该受标题党坏风气的影响,一味博眼球,“语不惊人誓不休”；三是为了个人私利编发微博传递虚假信息,造成社会恐慌,最终害人害己。
　　“当时要是再核实一下就好了……我很诚挚地向大家道歉。问题微博给社会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我要为此向大家道歉,这是迟来的道歉,希望尽可能消除影响。”董良杰低头反省。
　　“很多的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例如舟山汞超标的事,影响到当地的经济和渔民的生计,还可能导致公众对生活的不安全感和对政府部门的不信任……我要向舟山渔民道歉。”“薛蛮子”对此也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薛蛮子”说,一开始转发董的微博时,他会查阅相关材料,读一遍,核实一下。时间一长,特别觉得自己是大V了,有些飘飘然,不再做核实。“董良杰在网上的态度也比以前牛多了,也飘飘然了,觉得自己可以指点江山,(发微博)也不那么认真了。”
　　在看守所里,“薛蛮子”反复研究关于网络诽谤的司法解释,他对此一再表示支持。与民警谈话中,“薛蛮子”提到最多的就是“每个人都要坚守自己的底线”。
　　“如果还有机会使用微博的话,我要严守职业道德,是什么就是什么,提供真实、全面、客观的信息给公众。”带着手铐、身穿号服的董良杰感慨,如今才如此深切感受到,“自由和尊严比名声和财富更重要”。
　　目前,警方正在对董良杰、“薛蛮子”涉嫌违法犯罪问题做进一步调查。
以谣博名　恐慌营销共赚真金白银
　　“我发现网上没人管,胆子越来越大,发错了大不了删除。”董良杰说。他在网上搜到一些学术论文,将其中一些未定论观点“嫁接”编造后发布。“环保专家”的名头加上大V转发,不实言论迅速在网上扩散发酵,对环境污染疑虑、恐慌的情绪在网民中蔓延。
　　2012年4月,董良杰在美国某网站搜索到多篇关于各国饮用水问题的文章,他拼凑整合后写了一条微博,名为“自来水里的避孕药”——“中国是避孕药的消费大国,人吃、动物、水产养殖都在使用,通过排放进入环境、水体,中国自来水中药物含量水平在高端,未来影响后果难料。”最后附上一句,“普通净化器是净化不了的”。“薛蛮子”立即转发,随后短短几小时内,这条微博被转发六七千次。
　　然而,论文的第一作者公开表示,该微博完全曲解了结论。自来水检测专家也称,从北京市自来水中并未检出上述物质。
　　虽然被证实为谣言,董、薛二人也很快删除了微博,但“自来水里的避孕药”引发了人们的恐慌,成为净水器企业的商机。
　　为追求轰动效应,董良杰又炮制出一条不实微博“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称舟山人头发里的汞指标最高,当地人“世世代代的安全食品面临着新的污染挑战,尤其是金枪鱼、带鱼等高端鱼中含量更高”。“薛蛮子”在转发时,特意加上了“舟山人吃鱼小心了”的评论。这给舟山渔民带来了巨大损失。
　　董良杰供述,“南京猪肉含铅超标”等微博,也是未经核实,断章取义编写出来的。“薛蛮子”从最初的简单核实,到后来照单全收,只要是董的微博,不管对错、直接转发。
　　警方还发现,虽然董良杰自称“环保专家”,但就其微博中引用的若干数据资料进一步询问,董却表示“其实我自己也看不懂”。
　　2013年1月,“薛蛮子”扶持董良杰在网上逐渐成了气候,认为董的净水器有市场潜力,于是介绍上海一家公司给董投资200万元,薛也成为董良杰公司的股东之一。获得这笔投资后,董的产品投入量产,网上销售额每月超过10万元。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