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07版:安丘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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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崮与名山
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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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崮与名山
  七十二崮中最高的崮——青州的摩云崮。(资料图片)



  站在青州仰天山摩云崮的崮顶上,看着漫漫长空、茫茫大地,首先想到的是陈毅元帅怀着革命的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在指挥孟良崮战役的行军途中,有感于沂蒙山的秀丽风光,留下了传承千古的优美诗句:
  临沂蒙阴新泰,路转峰回石怪。
  一片好风光,七十二崮堪爱。
  无论你还是我,我们大多数人听说“崮”这个概念或许就是从陈老帅的诗开始的。不过那仅仅是听说,要说认识和接触还是从2007年的春天开始。其实,纵横几百里的沂蒙山区,远远不只七十二个崮,这是一种传统和寓意吉祥的说法。
  那时,我在沂蒙山腹地蒙阴县的岱崮镇参加一个文学笔会,当我看到驻地四周平地耸起的一二十座奇特、怪异、壮观、雄伟的如笔桶、油篓、礼帽、碾盘、茶壶等石崮时,感到一种莫大的惊愕与震撼,这是我游遍中国和世界从未见到的地貌景观。经过现场三天的考察、回顾和思索,我得出了自己初步的见解,这将是国内除了桂林的喀斯特地貌、湖南的张家界地貌、河北的嶂石岩地貌及广东的丹霞地貌之后的另一种新型地貌。经国内外专家反复论证,沂蒙山崮群已在学术上被定为中国第五地貌——山东岱崮地貌。六年前我那个一瞬间的念头变成了今天的现实。
  自去年的10月6号进入沂蒙山,对崮展开有计划的考察,如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首先用大半年的时间完成了崮群最密集的六个县蒙阴、沂水、沂源、沂南、费县和平邑的调查研究,然后是周围的淄博、济宁、枣庄和日照。在我已登顶的60余座崮中,高度大致在海拔500米至700米之间,其中超过600米的只有两座,超过700米的只有一座。我的考察还未完成,一直在寻找最高的那座崮。比如,最初人们并不知喜玛拉雅是中国最高的山,泰山是山东最高的山,现在人们都知道了。那么,世界上唯一的这个鲁中地区的崮群之冠到底在哪里呢?
  从地貌学上讲,崮被称为“地之神秀,山之骄子”。没有山,就没有崮,从外部看,崮大都耸立在山的顶部。崮与山血脉相连,不可分割。但崮不是山,它有着自己的独特性。它蕴含着巨大而丰富的宇宙信息和地球密码。在历史上,它曾成为侯爵世袭的封地。有人说,河北出响马,东北出强盗,山东则尽出英雄好汉,而这些崮就成了这些好汉们聚居的山寨。战乱时期是百姓们避难的场所,又是抵御外侮的坚固堡垒,也曾孕育了一块块作为革命火种的红色根据地……
  山崮一家,崮山不分,山是崮的载体。要说崮,还得先说山。千山万水,山峦重重,应该先从名山说起。地理学界有这样一个界定:海拔千米以上才能被称为名山。按此标准,齐鲁境内只有五座:泰山、蒙山、崂山、鲁山和沂山。最高的泰山1572.7米,最低的沂山1032米。过去一直这样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但我在游山玩水几十年后发现,“仙人”乐于空降之处大都是高山;蛟龙戏水的湖湾也多是深渊。“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则是一种相对的说法,是告诫人们不要只看某种现象,更要看到深层次的因素。只要提到山,国人首先想到的还是“五岳”和“四大佛教名山”。除了那座远离大陆的东海普陀山外,其余大都在两千或三千米之上。
  从山又说到崮。就沂蒙地区的崮群来说,我自攀上了海拔702米的蒙阴南岱崮和809米高的沂源大崮后,曾这样想过,或许这就是世上最高的崮了。
  但是,我还是怀着一缕幻想,凭一己之力,一座座攀登,一座座寻找,终于在今年的夏季,攀上了屹立于潍坊青州地界仰天山上的摩云崮,当地老百姓曾称之为摸云崮,就是说,站在上面伸手能摸到云彩的崮。
  就地域来说,它属沂蒙崮群的边缘地带,若继续东行,昌乐、安丘、寿光、昌邑和高密等已失去了崮的踪影。这纯属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就在这里,发现了我苦苦追求了一年多而不愿向我显露真容的那座鲁中地区最高的崮。
  如果以山作比喻,摩云崮就是山东巍峨的“泰山”,就全国而言,它就是横空出世的“珠穆朗玛”。它以834米的高度,在崮王国的东部边缘,在古老的青州的土地上,脱颖而出,遥望东方大海,俯视西部“群雄”。它是“至高无上”的骄子,是“崮高我为峰”的地标,是庄严与雄伟的象征。
  我常说:“入目三分景,七分在内涵”。摩云崮形成的历史与密码,只有等地质学家来破译。人类赋予它的文化信息也极为丰富多彩,在国家和民族的史书上,它曾撰写了一卷卷生动多姿的篇章,如宋代女英雄杨妙真曾继承父业,在此率众抗击外敌。在巍巍崮顶建立起“前哨站”和“号令台”,一次次旌旗猎猎,催马出征;一回回军号阵阵,凯旋归来,为保家卫国立下了累累战功。
  四周悬崖峭壁,未近边缘,已心惊肉跳。有一条石阶小径蜿蜒通到崮顶,这就是义军首领杨妙真常常上上下下的唯一通道。崮顶东部有几块巨石,那就是崮的最高点。当我站上这848米高的崮顶,东望,苍天厚土,潍河边上的那个小村庄,就是我沾着两腿泥巴走出的地方;西望,山峦重重,是我寻崮爬崮一年多的沂蒙山区。一生,我登上过无数峰峦塬崮,但在这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边是离去50年后对故乡的眷恋,一边是对崮的喜爱与追求,而且这是我爬过的最高的一座崮。
  晚风从仰天山无边的黑松林吹来,摩云崮又一个夜的梦开始了,我愿和它一起进入这个梦里的崮乡。
               李存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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