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短信让市民不胜其烦,记者探访了解到伪基站是源头◎通过屏蔽公网信号强行发送短信,流动性、隐蔽性强难监管
普通短信群发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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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从早到晚我们的手机中总能收到几条甚至十几条垃圾短信,甚至早上起床一打开手机就已经有几条短信躺在里头了,对于很多市民而言,这已是生活常态。而在这些垃圾短信中,既有中奖、汇钱等各类诈骗信息,也有各种房产中介、商品推销等广告,这些垃圾短信到底是怎么来的?近日,记者暗访了市面上的短信群发“新宠”、每天能发送几十万条短信的“伪基站”,并通过专业人士揭秘了伪基站的工作原理。目前,有关部门加大了对垃圾短信的打击力度,但因伪基站流动性、隐蔽性强等特点仍是让人头疼的垃圾短信源。

市民反映
垃圾短信防不胜防
　　“好消息!中心地段单位团购房超低价2900元,最高3500元,无转让费,89-130平米,可用公积金,人车分流,置业热线……”“感恩节回馈,情侣钻戒买一送一”“全国商旅靓号无漫游当天过户”……圣诞节和元旦即将来临,各种广告信息纷纷进攻手机用户。
　　说起这些广告短信,市民可谓怨声载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天天给我发楼盘、写字楼出售和租赁信息,烦死了。”家住奎文区泰华领域的李女士告诉记者,她手机上总是有这种信息,一条一条地删除都感觉浪费时间。在李女士提供的短信中,记者发现从10月1日至现在,她已经收到30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广告短信,有的同一个号码同一条短信内容在一个月内发了四次,每隔上几天就会给她发一次。“老是收到这种信息,烦死了。”李女士无奈地说。
　　在城区一家私企工作的田先生告诉记者,11月17日,他曾收到过这样一条短信:“我是房东,换了号码你记一下,以后找我就打这个。另外,这次租金请汇到我爱人卡上,工行……谢谢!”田先生说,他没有租房子,所以收到这样的短信不会受骗,难保有租房的不会上当。“有时候在路上骑着电动车,突然听到手机短信响,怕耽误正事,就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看看是谁发来的信息,一看是楼盘广告,别提多生气了。”市民刘女士告诉记者。
　　记者注意到,在市民收到的垃圾短信中,以楼盘广告为主,同时还有商品优惠活动、开具税票、手机号过户等各种业务,显示的号码只有少数是手机号,多为以“106”“021”开头的一些数字,还有不少座机号或小灵通号。
探访伪基站
　　“伪基站”设备是当前一种实施电信诈骗手段的高科技仪器,主要由主机和笔记本电脑组成,能够搜取以其为中心、一定半径范围内的手机卡信息,并任意冒用他人手机号码强行向用户手机发送诈骗、广告推销等短信息。此类设备运行时,用户手机信号被强制连接到该设备上,无法连接到通信公司网络,以致影响手机用户的正常使用。
多数公司转移出市区
　　近日,记者了解到,目前市面上有一种发送垃圾短信的“伪基站”,能够在一天内发送几十万条垃圾短信。
　　12月14日上午,记者在网上找到了四家号称能够“群发短信”的单位。随后联系他们却发现,其中有两家单位的联系方式已经停机无法打通,另两家单位还能够打通电话。其中一家单位的负责人吴女士告诉记者,目前他们单位这种短信群发的业务已经暂时不在潍坊市区做了,只能在临朐、青州等县市区做。“目前查得比较严,风声比较紧,大部分单位都已经不敢在潍坊市区做了。”吴女士告诉记者。
　　当记者问及为何会被查时,吴女士坦然地告诉记者,因为这一业务是不合法的。“发短信的时候,方圆两公里之内的手机都会接收到。相应的,在发短信期间,市民手机的信号也会暂时被屏蔽。”吴女士告诉记者,等过段时间市区风头不这么紧了,他们还会继续做这个业务。
要发短信先盘查身份
　　另外一家单位的负责人李先生接到电话后,声称还可以做短信群发的业务,但像“放高利贷”“培训班”等比较敏感的内容不能涉及,只能发一些房产之类比较安全的内容。“目前这方面查得很严,放贷之类的敏感内容,估计都要等到元旦后才能做。”李先生说。
　　随后,李先生用很警惕的语气询问记者是做哪一行的,记者称是经营化妆品店的。对方又表示,要想发短信,需要先到化妆品店核实一下。“没办法,我们这行非常敏感,不得不多留点心眼,一出事就罚好几万。”李先生解释道。
　　记者答应后,李先生告诉记者,发短信每天收费3000元,半天1200元,也可以按小时计费,每小时350元,并保证每小时最少能发出2万条短信,包天的话最少能发20万条短信。“我们都有专门的短信计数器,能精确统计短信条数,不会出任何问题。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在车上工作。”李先生说。
想看设备被“放鸽子”
　　随后,记者与李先生商定下午3时见面详谈。但是,等到下午记者再打电话联系李先生时,却意外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关了。直至15日早上7时,李先生的手机才打通。
　　打通电话后,面对记者的询问,李先生说:“干我们这行的都有好多手机号,不敢用固定的号让人联系上。”随后,李先生表示,目前他的群发短信设备被一家房地产公司使用着,没有空闲设备。当记者表示想去看一下设备时,李先生表示“不方便”。
　　李先生告诉记者,他是临朐人,干这行已经快一年时间了,非常有经验,在整个潍坊有很多客户群,并提醒记者一定要注意保密,一旦被查到很危险。“潍坊现在风头正紧,必须小心行事。”李先生不断叮嘱着,并商定下午3时在东风东街与四平路路口接头。
　　但当天下午,李先生一直没有出现,记者多次拨打其手机均提示已经关机。
简单见面后匆匆而去
　　在潍州路上一家汽车4S店工作的晓静曾使用过短信群发。她告诉记者,因为汽车4S店有宣传车型、招揽顾客的需要,不少短信群发公司都会到店里“拉业务”,这些公司有些设备简陋,也有些设备挺先进的。15日,记者跟晓静联系到之前曾到她店里拉业务的一家公司,并约好去查看短信群发设备。
　　在约定地点,记者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车上有一台黑色机器,长约30厘米,宽约15厘米,连接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车上有两名男子。一名男子说,这台机器是从国外进口的,性能很好,方圆一公里范围内的手机都能覆盖。每天能发送20万条短信,如果客流量大的话最多能发送30万条。每天的短信发送数都能在连接群发短信设备的笔记本上查看。价格上按每天3000元算,也可以包半天,当天结算。随后,该男子问记者想什么时候做,见记者迟疑,他们说了句想做时电话联系就驾车离开了。
在多个地方“打游击”
　　说起短信群发一事,家住奎文区东风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附近的李女士表示,她在10月10日曾收到这样一条短信:“专业短信群发业务,企业宣传,市场推广,房地产销售都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欢迎您来电咨询……”。记者以培训班老板身份拨通了联系电话,对方首先问明记者身份后,表示他现在在东营,如果记者真要办理此业务,他们可当晚返回潍坊,第二天早上8时就可以开始工作。
　　“发10万条以下每条2分钱,发10万条以上每条只需1.5分钱,发一天的费用为2000元,能发20万条,相当于一条1分钱,如果能够连发三天,还可以给你们优惠,三天只需要5000元。”对方向记者介绍道。
　　据了解,这类短信群发公司一般会在周边几个城市设点,一旦有连续几天的业务,他们会及时赶到,完成任务就撤离,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为执法部门检查设置了很大的障碍。
要买设备需提前预订
　　这些伪基站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记者来到东风东街与四平路交叉口附近的多家手机维修店,每提及是否有短信群发器,店主便投来异样的眼神。“你是买的还是卖的?”“你要干什么?”店主们都颇为警惕,并表示自己店中没有这东西。最后,记者在一家三星手机维修专卖店中打听到了群发短信设备。
　　记者以企业员工身份,表示欲购买此设备用于人才招聘和广告信息发布,老板问清记者单位后,表示机器有两种类型,距离近点的22万元一台,距离远的32万一台。“把这个放到公司一个办公室内,附近路上只要有经过的手机用户,便可自动屏蔽用户信号,并把你公司的广告信息发到其手机上。”该店老板说。
　　当记者表示能否看一下机器时,工作人员表示,他们没有现货,可以预订,三至五天就可到店。但当记者表示想留老板联系方式时,对方表示没有名片,想要联系可以来店里。
揭秘
“伪基站”屏蔽公网信号
　　晓静说,他们曾经在一次车展上跟短信群发公司合作过。当时,那家短信群发公司的工作人员将装有设备的轿车开到车展的外围,就开始群发短信。只要是在一公里范围内的人都能收到他们的订车信息。晓静自己在车展上也收到了自家4S店的订车信息。晓静说,有时候这些短信群发公司的业务会比较忙,有些重要的节会时,需要提前预订,有时候还要分“上下场”。
　　在潍坊一家通信公司工作多年的陈先生为记者揭秘了“伪基站”的工作原理。陈先生告诉记者,伪基站不同于之前的短信群发器,短信群发器是用手机卡向特定手机号码发送短信,而伪基站主要是由主机和笔记本电脑组成,能够搜取以其为中心、一定半径范围内的手机卡信息,并任意冒用他人手机号码强行向用户手机发送诈骗、广告推销等短信息,伪基站发送短信的端口号可随意设置,以“106”开头的居多。其工作原理是通过屏蔽通信公司网络信号而将其附近的手机信号吸附到伪基站上强行推送垃圾短信,这会影响手机用户的正常使用,而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人员密集区域。
　　陈先生还告诉记者,现在市面上的设备价格从几万元到二三十万元不等,按照潍坊市区每天2000元-3000元的价格计算,最慢一个月就能收回成本,除了面临被查处的风险外,这些人几乎是“一本万利”。

◎通信运营商
短信群发业务早已禁止,市民可举报
　　记者就此事咨询了我市移动和联通营业厅客服工作人员。在东风东街与四平路交叉口东北角二楼的移动营业厅中,客服人员表示,短信群发业务早已禁止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都禁止短信群发了,很多人利用短信做广告,骚扰市民正常生活。”客服人员告诉记者,他们现在都严查这种利用手机群发信息的行为。
　　“如果对方是用手机号向市民发送垃圾信息,市民可以前来举报,我们会根据信息的内容封锁信息发送者手机号的短信功能,手机号持有者只有拿本人身份证来营业厅才能解锁。如果解锁后,市民反映该用户还继续向市民发送广告等垃圾信息,将会进行二次封锁,二次封锁后该用户将不能再发信息。”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一方面,他们会对信息进行监控,如果发出的信息有敏感词汇,他们会自动过滤,组织短信发出；另一方面,如果用户在一段时间内手机短信发送过多,超过了一定数目,他们也会对该号进行封锁。“即便是过节祝福的信息,也不能大批次地滥发。”工作人员补充说,很多人在春节期间因发信息过多遭冻结,只能到营业厅进行解锁。但是对于那些用非手机号发送信息的,他们目前还没有办法进行限制,只能寄希望于市民多向相关执法部门反映。
　　“我们是不办理任何短信群发业务的,即便是一些企业找过来,表示他们需要给客户发资料,我们这边也是不允许的,不会给予办理。”在东风东街与四平路交叉口东北角一楼的联通营业厅,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市区一家移动营业厅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早在11月份,省移动公司就下发了《关于将垃圾短信治理工作纳入2013年经营业绩考核的通知》,要求配合公安部门加大对“伪基站”的打击力度。

◎记者手记
群策群力才能根治垃圾短信
　　据业内人士介绍,近年来,垃圾短信屡禁不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与执法部门、通信运营商、手机安全厂商的博弈中,不法分子通过技术模式“三级跳”,实现了群发垃圾短信“精准度更高、密集度更高、价格更低廉”。
　　据了解,垃圾短信经历了从短信群发器到利用运营商推行的集团客户短信群发业务,再到不需经过基础电信网络的“伪基站”模式升级,发送者不仅逐步掌握技术,而且会针对各类拦截软件的漏洞进行演变。
　　他们最早是通过购买手机号,在手机上人工一条条操作进行点对点群发营销广告、诈骗信息等垃圾短信,成本高、危害相对较小。此后,为追求便捷和低成本,出现商业端口和群发器并行的垃圾短信群发模式,如以106特定数字开头的,即为电信运营商推出的商业短信；而群发器仍通过手机号,短时间集中发送。
　　记者了解到,2008年,通信运营商就开始关注垃圾短信问题,出台了同样短信发出不能超过特定条数,一旦超发,短信功能将被屏蔽的规定。然而,其弊端很快显现,即无法区分用户是群发垃圾短信还是正常发送内容。
　　在巨大的群发垃圾短信需求的推动下,垃圾短信技术再次升级。从2012年开始,不法分子利用运营商网络漏洞推出了“伪基站”群发垃圾短信业务。这一手段降低了群发短信的成本,其危害也更大。
　　相关部门与垃圾短信的抗衡一直在进行。通信运营商不断调整监控办法、升级技术,弥补漏洞；公安部门联手通信部门不断予以打击；手机安全厂商也在不断解析垃圾短信的新形式、新特点,辅助手机用户对垃圾短信进行屏蔽。手机用户期待,通过群策群力,垃圾短信能尽快得到根治。　　A6-A7版文/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