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6版:人文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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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遭打受辱成家常便饭
201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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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遭打受辱成家常便饭
  今年82岁、11岁就下矿的刘学生,讲述当年矿工的苦难生活。
   煤矿监工下井时的情形。
   矿主虐待矿工的刑具。



  1938年1月,日军侵占潍县,坊子煤矿再次落入日寇手中。为了表示所谓“共荣”“亲善”,日军并没有明目张胆、强行掳夺鲁大公司的中方股份。但是,他们马上对公司管理层进行了大换血,课、所、系等各层领导职位上的中国人全被撤掉,统统换上日本人,鲁大公司总理靳云鹏等“高管”,成为日本人攫取山东矿产资源的挡箭牌和傀儡。不久,日方又成立山东产销公司,直接控制山东全省矿产经营,所属的山东产销公司坊子出张所(又称坊子山东煤矿产销公司,简称坊子产销公司),管控整个坊子矿区。

日本矿主辱骂事故伤者“不如死了”
  日军侵入,鲁大公司经过“大换血”,不论管理层还是承包商,涉足坊子煤矿的日本人更加嚣张。
  此前,对煤矿事故中死亡的矿工,鲁大公司的日籍矿主还多少发放一些抚恤金。日寇侵占后,遇到伤亡事件,不仅不付抚恤金、治疗费,且百般辱骂。
  9岁起就到矿上打工的刘玉德回忆,1940年冬的一个晚上,五号井发生瓦斯爆炸,许多工人被烧伤。刘玉德的工友刘明来受伤严重,上井后暂时躺在井口旁的工具房里。日本监工松原发现了他,硬说刘明来是装伤,一顿斥骂,将他赶出炭矿。刘明来被工友送回家后,因无钱医治,一个多月后去世,日本矿主没给一分钱。
  1944年冬,五号井再次发生瓦斯爆炸事故,20多名矿工遇难,多人受伤。起初,日本矿主不管不问。后来,在社会各界舆论压力下,他们被迫拿出一点钱给工人治伤。付了治疗费,日本矿主心有不甘。刘玉德亲眼看到,老板日田气得举着文明棍,咒骂受伤工人:“你们不如死了死了的好!”
  1945年春,五号井又在夜间发生瓦斯爆炸,死亡矿工40多人,受伤数十人。
  爆炸时,未下井的刘玉德感到地面一阵剧颤,像是地震。刘玉德记得,遇难者有马司村的刘在祥、西杨家埠村的刘怀亭等人。其中张路院村李姓爷俩被烧成了黑炭,死得最惨。
  刘玉德后来听幸存的工友说,爆炸发生前,井下空气变凉,有些工人已觉察到瓦斯浓度很高,有爆炸的可能,去告诉了日本矿主。可是,日本矿主根本没当回事儿。
  事故善后时,日本矿主仅仅发给每个死难矿工家属三斗半高粱,草草了事。事过几十年,刘玉德仍然愤恨满怀:“一条命换三斗半高粱,这就是大日本皇军的‘圣战’给中国人带来的‘共荣’。”
  史料载,日军侵占时期,坊子煤矿还发生过一次透水事故:“1943年3月28日,西柱子煤井透水,死亡79人。”

十岁的孩子下井背炭天天挨鞭子抽
  自恃有日本主子撑腰,在日籍矿主手下打工的中方雇员,分包工程的中方商号老板、把头,也一个个抖了起来。
  坊子后宁村的刘洪春,十岁就跟着父亲当了矿工。想下窑,得给把头送礼。可他家穷得连锅盖都揭不开,哪里有钱送礼。
  刘洪春父亲好话说尽,把头刘德友还是不收,东借西凑弄了一些钱给他,他却嫌少。刘洪春父亲托朋友讲情,刘德友让他承诺日后挣了钱再“还愿”,才让他们下了煤窑。
  “照明的豆油灯只有拳头大,四周阴森森的”——下到黑暗潮湿的煤井里,年幼的刘洪春心里直打怵。“顶板呲牙裂嘴,摇摇晃晃,只用胳膊粗的木柱顶着,不时地向下漏水”。一旦木柱被压断,矿工们就会被埋在里头。
  矿工背上压着百多斤煤,在巷道里向上爬。刘洪春年纪小、个子矮,大人背百多斤煤,他也要驮六七十斤。
  刘洪春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停下喘口气歇歇,如果被把头发现,把头手里的皮鞭马上就抽过来。几乎每一天,刘洪春身上都要留下鞭痕。
  刘洪春祖父就是在井下丧的命。刘洪春后来回忆:“那时,下窑就等于卖命。明知是条绝路,我们爷俩还得硬着头皮去走。因为除了这条路以外,当时再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刘洪春13岁那年,父亲因工伤被撵回家。刘洪春向刘德友要医药费,刘德友竟说:“谁受伤算谁倒霉。窑上的规矩,概不负责。”
  父亲受伤失去劳动能力,刘洪春家生活越来越困难,每天吃糠咽菜,刘洪春有时要饿着肚子下井。时间一长,刘洪春稚嫩的身体撑不住了。一天,他病倒在井下。刘德友见了,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鞭子。刘洪春哀求刘德友让他上井。谁知“上”字刚出口,刘德友又是一皮鞭,骂道:“你这小子想的倒好,井又不是你开的,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见把头这样欺负一个半大孩子,一边的几个老矿工忍不下去了,一起上前与刘德友理论:“有理讲理,有话说话,不准你这样欺负孩子。”
  刘德友见人多势众,自知理亏,才住了手。大家伙儿把刘洪春扶起来,擦净他身上的血,将他送出井口。

吃的是喂马的饲料 喝的是井下的黑水
   今年82岁的刘学生,1943年开始下窑,那年他刚满11岁。
  那时,井下没有电,巷道里黑咕隆咚,只有几盏像鬼火般的油灯。井下没有通风设备,更无通风井。一个井筒,中间用木板隔开,一半进风,一半出风。
  刘学生回忆:“井下又闷又热,矿工们都是半光着身子干活,我们这些半大孩子干脆就光着腚。”
  刚下井的半大孩子,工种只有一个:背炭。背炭用的筐是柳条或荆条编的,装上六七十斤炭,硌得背生疼。很快,刘学生的背部皮肉磨破,渗出血水。老矿工教导他,在筐底垫上一块麻袋片子。这样,疼痛才稍微缓解。
  背着炭走得慢了,被把头看见,上来就是一棍子。刘学生比画着:“棍子比茶碗底稍细一点儿,他从后面打你的大腿,打得生疼却看不到伤。”
  刘学生原以为能挣个肚子饱,没想到,井下干活累,吃的多,一天干12个小时,挣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开始还发高粱,后来成了橡子面。“橡子面是日本鬼子喂马的饲料。”刘学生说。
  矿工们一天两顿饭,一顿回家吃,一顿在井下。他们喝的水,全是矿井里渗出的水。“用锨头从水沟里舀着喝。这些水黑乎乎的,喝进嘴里直牙碜。”
  “为啥叫矿工‘煤黑子’‘掏炭鬼’?”刘学生解释:“干一天,连澡也不能洗。除了牙和白眼珠,浑身全是黑的。连咳嗽出的痰、拉的屎都是黑的。浑身黑乎乎的,走在路上,哪里像个人?简直就是个黑鬼。”矿工们戏谑自己:“下一年窑,尿三年黑尿”。
  透水、塌顶、瓦斯爆炸……数次事故,刘学生因未在井下侥幸获生。但每次有熟悉的工友罹难,刘学生悲伤之余都感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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