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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搞文字的张家棣突然被通知要兼顾新闻摄影。他去照相馆登门学艺,向上级媒体记者取经,因此浪费了不少胶卷,也闹过一些笑话,同时耗费了数不清的休息日和“8小时”以外的时间,终于把摄影技术学了个差不多。 搞文字出身突然要兼顾摄影 1970年,原潍坊市(即现在除寒亭区以外的城区,当时称潍坊市革命委员会)成立了党政合一的报道组,对内是市革委宣传处的一个组,对外则称“潍坊市革委报道组”。 1972年前后更名为“市委报道组”。开始组建时,只有林国振和张家棣两个人,林国振是组长,张家棣是新闻干事,工作地点在十笏园“春雨楼”。1972年到1973年,报道组陆续扩至五六个人,具体负责全市的对内报道——主要是向上级新闻单位供稿及承担市里一些重要会议的文字起草工作,以及对外报道——包括协调组织对台、港、澳的文字图片宣传。 1972年夏,当时的宣传处副处长谭兆铭告诉张家棣,宣传组的蒋华亭因工作变动,留下了一架照相机,处里研究让张家棣在做好文字工作的同时,兼顾一下全市的摄影工作。至于兼到什么程度、顾到多大范围,均未交代清楚。 “我当时是报道组年龄最小的,不到三十岁,年轻,也能干。”张家棣笑着说。 蒋华亭把存放相机橱子的钥匙交给这个“小伙计”时只交代了两句话:“怎么照全看个人水平,我经常去照相馆。”关于照相机,张家棣完全是个门外汉,连摸都没摸过,胶卷是什么样也不知道。 打开橱子一看,里面有一架国产双镜头海鸥4A型照相机、一个烧镁泡的一次性闪光灯、五六卷胶卷,当时全部家当加起来,不超过250元,这就是整个潍坊市搞新闻宣传的所有摄影设备器材。“当时搞摄影的条件,确实差得可怜,就算用现在最简陋的标准来衡量,也算不上合格。”张家棣说,除了这点设备,没有资料、没有冲洗工具、没有暗房,甚至连一只小量杯、一支温度计都没有。“相机是单位花了203块钱买的,我那时每月工资30多块钱,这相机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在那时候算是高档货。” 去照相馆学习摄影专业知识 当时潍坊市区仅有的照相单位就是人民照相馆,张家棣了解到,人民照相馆主营业务是为群众冲、洗、印、放、照人像,就是贴证件用的照片。 与摄影宣传沾点边的只有工人文化宫的工作人员谭忠奎,他主要承担总工会系统的摄影任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时除商业照相馆外,全市公用加上私有,凑不齐10架照相机(不包括极少数企业生产用照相机)。 如果报纸上偶尔发一张潍坊的新闻照片,那百分之百是上级新闻单位的记者来拍的。由于当时全昌潍地区没有一家自己的新闻单位(原《昌潍大众》在1963年春停刊),报刊上两三个月看不到一张潍坊市的新闻照片,那是常事。 文化宣传这一部分,专业从事摄影的不过一两个人,加上业余爱好者,也就是三五个人。拿到相机的张家棣打开后盖就傻眼了,胶卷哪是前哪是后?怎么装?张家棣只能用书包盛着还敞着盖的相机,跑到了位于和平路的人民照相馆(位置相当于现在潍坊百货大楼的北边)。在向单位领导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后,照相馆的楚文彬、谭允诰老师热情接待了他。 “这二位老师属于一批老摄影家了,尽管他们是专业搞人像摄影制作的,但思路不保守,乐于帮助别人,老师们的态度很爽快。”从此,张家棣登门求教,跟楚文彬学习照相机怎么装胶卷,如何配置药水,如何显影、冲洗、漂水、裁剪、印放、烘干,一步步地从头学起。他又向谭允诰老师请教人像摄影各种光线的区别和运用,以及各种调子的区别等。 “照相馆是一个营业单位,靠营业收入养活上百名职工,平时挺忙。好在他们从领导、老师傅到一般职工很快就接纳了我这个学员。”两三个月的时间,通过学习和实践,张家棣从照相机的种类、使用、保养、各种光线的运用、高中低调人像的拍摄要求,到取景裁剪、冲印放大,从一窍不通到开始入门操作,并初步见到成果。 “特别是楚文彬老师,对摄影工作的一系列操作、要求特别精通,他解放前在青岛当过学徒,学得了一整套技术,‘文革’之前就已经在全省同行中赫赫有名,他把几十年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我。”张家棣说。 学会勾兑显影液 张家棣有失误,一次胶卷上歪了,拉不动;一次胶卷撕裂了。以前的胶卷,胶片一头是粘在托纸上的,托纸是一张黑色的纸,“相机装胶卷的地方比胶卷稍微宽一点,两者之间的空隙很小,有两次我急火着换胶卷,托纸稍偏了一点,前面差一毫,后面就差一寸,胶片越走越歪,最后都折了进去,托纸就拉断了。相机没法按动了,我就觉得坏了。”张家棣说,回去后,他打开相机,一看就知道是上歪了,也没再试,直接跑去问楚文彬,以后再没犯过这样的错。胶卷很珍贵,每卷1.86元,顶多能拍成12张照片,所以这两次胶卷报废事件让张家棣很是心疼。 “照相相对容易,冲洗照片麻烦。”张家棣说道,虽然不是每天都去照相馆报到,但基本的照相技术他用了一个月就学了个差不多。相比之下,洗照片就显得十分麻烦了,洗照片的步骤是:把曝光好的相纸放到显影液中,显好影后,取出用清水冲洗干净,再放到定影液中浸泡十几分钟,再用流动的清水冲洗,最后晾干或烘干。起初他跟着老师们根据药方兑显影液和定影液等,有时要用到十几种药剂,每种药剂都要用天秤论克称量,同时还要掌握好温度。一段时间后感到自己兑药太麻烦,他曾尝试过买显、定影粉,但发现片子不干净、不清亮,容易发灰,质量不高,以后一直用楚文彬给的两个配方自己勾兑,保证了质量。 虽然照相馆的老师把摄影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张家棣,但新闻摄影跟艺术摄影有根本的不同,“摄影是遗憾的艺术,尤其是新闻摄影,只有那一瞬间可以抓拍,新闻图片里的人,尤其是大人物,不可能因为你没拍好就重新来一遍。”为此,张家棣请教了好多专业人士和记者关于照相的问题,包括抓拍时机、画面的布局、怎么突出主题、片子的剪辑等等。“专业记者都没有架子,特别好相处。”张家棣说,他充分利用搞文字报道建立的人脉,主动邀请上级新闻单位的编辑、记者到潍坊采访。“哪怕他们只是匆匆路过,我也作为送上门来的老师,虚心请教,留他们在这里多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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