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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走近那些背井离乡的建筑女工,体验她们的生活和工作 烈日炙烤下的建筑工地,有一群看似柔弱的身影在干着跟男人一样的苦力活,成为建筑工地上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就是为城市建设付出青春和汗水的建筑女工。作为妻子,他们甘愿与丈夫同甘共苦,天南海北地谋生计;身为母亲,她们虽不能像别人一样守在孩子身边,但她们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孩子,为了孩子任劳任怨。为生活所迫,她们不得不背起行囊,背井离乡,成为漂泊在异乡的打工者。6月29日,记者走近城区建筑工地上的女工,零距离体验她们的生活和工作。
袁月兰,50岁,河南人 一个馒头一根黄瓜要撑8小时 6月29日凌晨不到4时,天还未亮,位于郊区一个建筑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就唤醒了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袁月兰就是这个群体里的一员,她今年50岁,来自河南周口市。因为家乡地少,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她不得不跟随丈夫出来谋生计。 建筑工地毛坯房的一角,有一处用破旧被罩围起来的“房间”,这就是袁月兰夫妇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用薄木板和砖头搭建起来的床,床上垫了一层薄薄的被子,还挂着一顶旧蚊帐。“昨晚蚊帐没放好,蚊子咬得我都没睡着觉。”袁月兰边说边忍不住去挠。 袁月兰告诉记者,工地上每天凌晨4时准时开饭,晚了可能就没得吃了。当天,一个馒头、一根生黄瓜、一碗稀饭就是袁月兰的早饭。“工地上的早饭都比较简单,一般就是馒头就黄瓜或咸菜。”袁月兰说。 “早饭吃得早,上午的活得干到中午12点,经常到10点就饿得浑身难受,也只能挨着,饿过劲就不饿了。”袁月兰说。 饿得难受,只能猛灌两口凉开水 袁月兰跟随丈夫在外奔波已有5年,靠跟丈夫学来的建筑外墙保温手艺谋生计。这5年里,她到过新疆、北京、天津、内蒙古等地,用她自己的话说,自己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大城市、见过世面的人。 凌晨5时许,袁月兰和丈夫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他们当天的活是“甩毛”,这是建筑外墙上保温层的第一步。“甩均匀了才行,不然后面的活也没法干。”袁月兰说。 做外墙工作,需要通过吊笼上下。系好安全带之后,袁月兰将一米多长的挂绳往脖子上一搭,双手抓住笼沿,微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爬进只有1.4米高的吊笼。吊笼的司机就是她的丈夫,他们要到建筑顶楼24楼,从上往下进行“甩毛”。 上午10时许,已经站着干了五个小时活的袁月兰肚子开始叫唤,干活也有些吃力了。她停下手中的活,拎起装有凉开水的白色塑料桶,猛灌了两口水,喝完继续卖力干活。“饿得难受,但是上来了就不能下去,而且中午12点才开饭。”袁月兰说。
怕没法干活,盼着第二天别下雨 工地上的午餐“最丰盛”,因为那是唯一一顿有炒菜的饭。当天的午饭是西红柿炒茄子。没有凳子,工人们就用塑料泡沫当“凳子”,脸盆上放一块薄板就是“餐桌”。每天中午,袁月兰都能吃上两个馒头,她说前两天工地改善伙食,菜里放了肉,她吃了三个馒头。 中午,工人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会睡个午觉。袁月兰没睡,趁着晌午阳光好,她洗起了丈夫换下的脏衣服。“他干活比我多,比我累。”袁月兰说。 下午,监工说她的活需要返工,这让她很难过。这意味着一天的辛苦又白费了。 当天晚上,夜市上一元一个的西瓜吸引了她:“五毛钱一个,行不行?”袁月兰的软磨硬泡没起作用,她只好花两元钱买了两个西瓜。 晚10时,袁月兰准备睡觉了。听说第二天可能会下雨,她有些不安,怕没法干活了。望着天空,她盼着第二天别下雨。 李福玲,41岁,昌乐人 住处潮湿渗水,从早到晚忙碌 老家昌乐,今年41岁的李福玲是一名建筑女工,跟随丈夫在建筑工地上贴瓷砖已有两年。每天凌晨3时多,她就得起床,简单地吃点早饭就开始一天的工作。 6月30日凌晨3时许,天还没亮,记者摸黑来到李福玲的住处,看到她已经起床了。记者注意到,她住的毛坯房由于夏天潮湿房顶渗出了水,甚至地面上还有积水。床是他们自己搭起的木板床。餐桌上放着一盆咸菜,没时间炒菜时就吃馒头就着这些小咸菜。 简单的早餐之后,李福玲和丈夫开始了一天长达15个小时的工作。李福玲跟着丈夫一起贴瓷砖,主要是给丈夫打下手,负责切割瓷砖、打磨瓷砖、和水泥等。虽然这些活相对而言技术含量要低一些,但是一天忙活下来,一般人也吃不消。李福玲告诉记者,这样整天待在工地上,一天下来连个外人都见不到。“有时候都感觉跟这个社会脱节了,每天就知道和水泥、贴瓷砖,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李福玲无奈地说。 中午从不休息,手上常磨出泡 从凌晨不到4时,李福玲便不停地和水泥、切割瓷砖、打磨瓷砖,一直忙到中午12时才停下来准备吃饭。中午他们有时候会炒上两个小菜,当天由于活比较多,她和丈夫都比较累,便用咸菜代替了炒菜。 仅用了十几分钟吃完午饭后,他们接着开始干活。为了多干点活,他们中午从来都不休息,一直干到天黑。 虽然他们工作的时候都戴着手套,但是长期跟水泥、瓷砖打交道,手上经常磨出水泡。磨出泡还算轻的,李福玲一开始干这活的时候,手总是过敏,又痒又疼非常难受。虽然李福玲才41岁,两双手上却布满了茧子,看上去就像一双男人的手。在工地上穿的衣服都是些耐磨便宜的衣服,李福玲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她常年都不买新衣服,其实也是舍不得买新衣服。只有过年的时候或许才买上件,旁人问起时她总说在工地上穿不着,其实她都是为了给孩子攒钱。 工地不能洗澡,夏天得戴围巾 尽管现在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李福玲干活时仍戴着围巾,穿着长袖、长裤,加上不停地忙碌,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打磨瓷砖时粉尘飞扬,工地上又不能洗澡,接水都比较麻烦,能不洗就先将就着,有时候一个月下来身上都觉得臭烘烘的,不过每次李福玲回家看望女儿时都会好好洗个澡。 “有时候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但是在外干活就只能将就着。我们有很多工具,比如切割机、水平镜等都很难带着下楼,要是不住在这里工地上这么乱我们也不放心。想想自己吃苦能多赚点钱,孩子就不用像我们这代人一样吃苦了,心里就觉得很踏实。”李福玲告诉记者。 一天的工作忙完后,李福玲会抽点时间洗一下脏衣服。房间内比较潮湿,衣服晾干了也有一股味道。夏天还好说,秋冬季节衣服就更加难干了。还有一个不方便的事情就是上厕所。每次上厕所都得跑到楼下,有时忙起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耽误不起,于是她就尽量少喝水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一样的母爱 袁月兰 眼皮老跳,担心孩子有事 这几天,袁月兰的眼皮老跳,这让她心里犯嘀咕,坐立不安。“我们那有个说法,眼皮跳没好事。”因为眼皮老跳,袁月兰担心孩子有事。 袁月兰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25岁的大女儿已经嫁人,二女儿和三女儿职高毕业分别在广州和杭州打工,18岁的儿子是家里的老小,目前在北京一家汽修厂当学徒。“这几天我每天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尽量别开车。”袁月兰忧心地说。 每当看到别人陪在儿女身边时,袁月兰总是很羡慕。“要是我在孩子们身边,就能照顾他们,可现在只能在心里想想。”袁月兰哽咽着说。 良久,袁月兰说,孩子现在虽然都成人了,但在她心里永远是孩子。让她欣慰的是,孩子们都很懂事,每次打电话都叮嘱她注意身体、多吃点好的。“只要孩子好好的,一切辛苦都值得。”袁月兰说。 李福玲 提起未来生活规划,她只想到为女儿打算 在外打工,李福玲最挂心的便是家中15岁的女儿。她和丈夫常年不在家,女儿只能由爷爷、奶奶照看。虽然他们是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而拼命挣钱,可是不能陪在女儿身边照顾她,她又觉得亏欠女儿太多太多。 李福玲说,每次回家看望女儿,女儿总哀求她在家多住几天。可是大部分时候,李福玲为了不耽误工地上的工作,最多只在家里住一个晚上。每次回家夜深人静时,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她总是想等挣够一定的钱就陪在女儿身边。 李福玲基本上一个月回家一趟,每次回去都给女儿带些好吃的。女儿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这也是李福玲在外打工的动力,她只希望女儿不要像自己一样将来干苦力活。虽然女儿有老人陪着,李福玲还是不放心,每次回去她都会将门窗检查一遍,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大的愿望是孩子平安健康。 当记者问起李福玲未来生活的规划时,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几分钟后,她才说以后要看女儿的学习情况,如果高中需要人照顾她就先回家照顾女儿。等女儿考上大学,她再安心出来打工。除了给女儿挣学费,也要给孩子攒钱,留着将来买房子用。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和丈夫会倾注所有的心血,只希望女儿将来能过得好。 ◎记者手记 幸福源自内心充实 结束了一天的采访,记者从头到脚沾满了泥灰,工地上的工人们对记者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然而,这对记者而言,只是一次旅游式的体验,而这正是建筑女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 黝黑的皮肤、沾满泥土的衣服、长满老茧的手和朴实无华的面容,但是她们乐观的性格和开朗的笑声却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幸福不是来自多高的物质享受,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充实感,知足常乐是这些建筑女工教会我的道理。 采访中的一个细节让记者感动。因为没什么可招待记者的,袁月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说,她在夜市买的西瓜不知道能不能吃,不好意思拿出来招待记者。犹豫了很久,她才进屋把西瓜切开,还好西瓜没坏。虽然那西瓜并不好吃,但记者还是把她递过来的两块都吃完了,朴实和善良的分享比任何高贵的施舍更让人感动。 A6-A7版文/图 本报记者 陈静静 常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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