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执导中国首部长篇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首部长篇室内剧《渴望》、首部电视系列喜剧《编辑部的故事》以及热播剧《甄嬛传》的郑晓龙,2013年夏接下了电视剧《红高粱》的执导筒。电视剧必须赶在秋季高粱成熟时节开机,可剧本仅仅才有个大纲,一向精益求精的郑晓龙“开始坚决不同意”,直到7月份才决定签约。高粱不等人,60岁的郑晓龙5次赶赴高密东北乡,冒着酷暑穿行高粱地,选址布景,筹备拍摄。
遍野都是红高粱,震撼名导郑晓龙
　　“去年8月底,郑晓龙导演来到高密,眼见一片片绿油油的高粱顶着刚刚露红的穗子,感到很震撼。”
　　高密市胶河疏港物流园区(简称疏港区)管委会政策研究室主任郭星月,当时负责《红高粱》剧组的接待工作。
　　笔者今年夏末前去采访,郭星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十分激动。
　　与20多年前张艺谋专为拍摄电影《红高粱》种植的大片高粱不同,这片一望无际、蓬蓬勃勃的红高粱,好像专为电视剧《红高粱》准备的。
　　其实,这片高粱地是为发展红高粱文化而种,为重振高粱经济而种。近些年,作为代表高密文化的标志物之一的红高粱,种植数量日渐稀少。其原因在于,与小麦、玉米等农作物相比,高粱产量少,经济效益低。
　　如何破解农民弃种困境?2013年3月,疏港区成立了红高粱种植合作社,将土地流转给大户,统一供种,统一施肥,统一播种,每亩高粱地给农户200元补助。当年5月,疏港区辖内3000亩高粱播下种子,其中在今红高粱影视基地附近就集中种了400多亩。
　　老天给力,雨水充沛,红高粱长得叶肥秆壮。到了8月,遍野高粱擎着沉甸甸的穗子,在阳光映照下壮观无比,宛如莫言小说《红高粱》所写:“广阔的高粱红成汪洋的血海……瓦蓝的天上游荡着一朵朵丰满的白云,高粱上滑动着一朵朵丰满白云的紫红色影子。它们都是活生生的灵物。它们根扎黑土,受日精月华,得雨露滋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最初,《红高粱》拍摄地有多个选择,包括高密、陕北等地。如果没有这大片的红高粱,高密东北乡极有可能会与电视剧《红高粱》失之交臂。对此,郭星月感叹:“一片红高粱,引来《红高粱》电视剧,有人说是歪打正着、误打误撞,我说是天作之合、天遂人愿。天时、地利、人和,高密东北乡全占了,电视剧不可能不在这里拍。但要是放在今年,恐怕就难说了。因为持续干旱,今年的红高粱没有长出去年的气势。”
　　高粱地里,年已花甲的郑晓龙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情绪高昂。陪同的疏港区党工委书记范珲也被感染了,脱口而出:“在这里拍就行。”
　　听罢此言,郑晓龙佯装严肃,说道:“电视在哪里拍,这要我说了算。你们,谁都说了不算!”然后话锋一转,叹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啊。《红高粱》,就在这儿拍了!”
连续五次赴高密,冒着酷暑选景地
　　具体的拍摄地点选好后,郑晓龙调集人马,开始在高粱地里搭建场景。在此前后,郑晓龙曾5次从北京直达高密,勘察踩点,布置现场,指导拍摄场景建设。
　　郭星月说:“郑导一行,往往上午10点左右从青岛机场赶到高密。下了高速公路口,郑导不进疏港区办公楼,不喝水,直奔外景地。郑导看得最多的,是孙家口伏击战遗址。”
　　正式开拍前,郑晓龙最后一次来拍摄基地,正好赶上“秋老虎”发威,天热得很。郑晓龙带着几名助理进入高粱地,对拍摄场景进行最后勘验。从上午9点多,一直奔波到中午,近3个小时没有休息。
　　“那天真是热,我陪郑导他们在地里走了一会儿,就想找个水塘跳下去,找个　　冰窖钻进去。人家郑导真的很了不起,60岁的人了,身体确实硬朗,也确实敬业。”郭星月描述当时的情形,“跑了那么久,我衣服全都湿透了,喝了三四瓶矿泉水,但人家郑导,虽然出了很多汗,但步伐有力,手里的矿泉水,一瓶还没喝完。”
　　在没过头顶的高粱地里,郑晓龙边走边安排,对制片、助理导演说,这个地方怎么搭景点,那个地方怎么布置,演员要从哪里进出,尤其是要注意维持群众演员和服务人员的秩序等等。这里安排妥当,郑晓龙又赶到孙家口村,一直忙到接近下午1点,才来到疏港区餐厅吃午饭。
　　与此同时,《红高粱》剧本也在紧锣密鼓赶写。《红高粱》编剧,开始为莫言的女儿管笑笑。后来聘请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影视创作部主任、著名影视剧作家赵冬苓担纲,组成包括管笑笑、潘耕、巩向东在内的4人创作团队。
　　为寻找创作灵感,赵冬苓于7月炎夏赶赴高密,走访乡间,了解高密东北乡风俗文化,拜访莫言亲属朋友,体会莫言文学创作的人情氛围。赵冬苓原本打算体验7天,但第5天她就找到了灵感。
　　电视剧要在9月开机,留给编剧们的创作时间十分有限。即使赵冬苓这位编剧行里有名的“快手”,即使有管笑笑、潘耕、巩向东3个帮衬,最后交到导演手中的剧本还是有些简单和粗糙。
　　郭星月手中,留存着一册两集剧情的打印本。郭星月说,等电视剧播出,肯定不完全是剧本写的这个样子。在拍摄中,导演和演员有不少现场发挥和补充。
为与季节抢时间　每天只睡五小时
　　2013年9月17日10时许,电视剧《红高粱》开机仪式在高密红高粱影视基地举行。
　　开机仪式上,有一段话给郭星月留下极深的印象:“《红高粱》剧本是个优秀,郑晓龙导演是个传奇。当优秀遇到传奇,一定是个奇迹。”
　　说这话的,是担任导演助理的梦继。梦继曾荣获第五届中国电视大众十佳导演,导演过《春光灿烂猪八戒》。此言并非对名导郑晓龙的“吹捧”,透露出的是《红高粱》剧组的自信。
　　触景生情,制片人曹平讲道:“预祝电视剧《红高粱》能像这片茁壮的高粱一样,红红火火,创收视新高。”
　　开机仪式简单但不失热烈,随着一串鞭炮声响,开机仪式结束。最后,曹平打趣道:“大家辛苦一点,我们也是月底开工资的。”
　　对此,有媒体报道“《红高粱》低调开机”,有媒体称其为“内部开机仪式”。的确,这次开机就是为了开工,也可称为“小开机”,要的不是影响而是效率,当天下午就拍了两集。
　　“大开机”,是与第四届中国(高密)红高粱文化节开幕式一起举行的“电视剧《红高粱》开机新闻发布会”,时间是9月26日。此时,郑晓龙带领他的团队,已经在高粱地里奋战了一个多星期。
　　郑晓龙的敬业,给郭星月留下深刻印象。
　　他说,郑导拍戏前先开会,讨论布置当天进度和注意事项。拍戏过程中,他全神贯注,任何人不能打扰。季节不等人,要赶在高粱熟透前拍完这里的戏份,必须与时间抢跑。这期间,郑晓龙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剧组的人说,郑导是个工作狂。
　　9月底,近午的阳光仍然很毒,露天临时搭起的大棚里,温度不低。郑晓龙坐在屏幕前,紧盯着指挥。发现镜头不满意,他就直接跑到拍摄现场指导。他身边的助理说:“跟郑导合作,别想蒙混过关。”
　　郭星月发现郑晓龙有个习惯,工作时不停地磕瓜子。后来才知道,这是郑晓龙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郭星月说,郑导要求极严,有时急了会发脾气。剧组人员提到郑导,充满敬畏,说我们都不敢惹他,惹他要挨骂的。拍摄火烧日军指挥所一段戏,大火将马吓惊了,演员被摔下马,受了轻伤。郑晓龙当场发了一次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