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4版:高密路案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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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率三千濠里人阻路
201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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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率三千濠里人阻路
  电视剧《濠里人》中,以孙文为原型塑造的抗德英雄孙禹。刘愉 供图
  当年孙文率高密农民与清军抗争的地方现已建设成柳河公园。



  铁路勘测和修筑工程进入高密西乡,铁路将变成拦水大坝造成西部水灾。孙文领导西濠里农民奋起抵抗,集结起三千民众,抬土炮、抗土枪,挥舞着大刀片,围攻铁路公司分局。清廷派兵镇压,劝说反抗农民。最终因孙成书被捕分化了抗德力量,胶济铁路高密段重新开工。
铁路欲穿西濠里 孙文带头反修路
  胶济铁路勘测和修筑继续进行,修至高密西乡,一场更大规模的抗德斗争即将爆发。
  高密西乡的地势南高北低,北部低洼区常受水灾。特别是西部有一片大洼,五龙河、柳沟河南北纵贯,每逢雨季经常发生水灾,轻则庄稼被淹、房屋被毁,重则人畜伤亡。当地人为了抵御水灾,在柳沟河以西筑了一条长堤,俗称为“濠”。长濠以西的官亭一带,称为濠里或西濠里,是西部大洼的中心地带。
  如果再修一条横穿东西的大铁路,等于加筑了一条拦水大坝,洪水无法宣泄,铁路两边的低洼地区将遭受更大的水灾。因此,人民要求增修涵洞、桥梁,并雇用当地小工,以工代赈。山东铁路公司偏听通事的话,认为农民的担心毫无根据,并且花费太大,因此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
  德国侵略者自1899年10月11日开始,从高密县城西北的晾甲埠往西勘路插标,进入濠里一带,至24日完成插标,11月初进行土方施工。此时,濠里群众早已在孙文的领导下,准备起事反修路了。
  孙文(1855-1900),原名孙玉、孙玫,清朝末年生,属官亭村孙氏第11世孙。此人体格高大,黑脸,性格直爽,为人仗义疏财,经常为乡亲排忧解难,并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当地百姓传说,有一年他去高阳集卖马,把全部卖马钱周济了穷苦朋友。1898年,高密境内又闹水灾。高阳河两岸百姓为水灾发生激烈争斗,经孙文等人出面调解,才得以平息。后来,孙文等人为此定出规章,并经知县葛之覃裁决,刻碑立石,永远遵守,以绝后患。该石碑曾保留在阚家镇的坊岭村,石碑背面“首事人等”中的第一个人名“孙玉”,就是孙文。
  当高密东乡人民拉开抗德斗争序幕的时候,孙文领导西乡人民积极准备对德斗争。柳沟河西的濠里一带,南到葛家集,北到车辋庄,以车辋、坊岭两乡为主,共108个村的群众公推孙文为领袖。
  有民谣说:“说孙文,道孙文,西濠里里出孙文,领着咱们打鬼子,保国保家保黎民。”
广发帖子组织武装,执旗抬枪要求铁路改道
  1899年11月21日,孙文在绳家庄召集各村团练首领大会,“筹划抵抗之策,以为修铁路不但掘毁田地,迁移坟墓,路基高厚,阻碍山洪之水不得畅流,则吾人之生命财产付之东流,且以中国领土任外人摆布,尤所痛心。”
  会后,孙文派人四处发帖号召抗德阻路。各村以团练为基础,选拔壮丁,收集土枪土炮,组织武装。有民谣称:“红缨枪,长扁担,大刀片,老铁锨。高密西濠里,百姓造了反。不让鬼子修铁路,不准放毒害良田。捉着鬼子大开膛,捉着汉奸喂团团(鳖)。”
  1900年1月1日,孙文和绳家庄村的武秀才李金榜率500余人首先出击,执旗抬枪,袭击了晾甲埠的筑路工地,拆毁修路设施和雇工住的窝棚5座。德国工程师立即请彭金山和季桂芬率清兵前来保卫,季桂芬要求农民解散,但农民的态度坚决,一致要求或铁路改道,或豁免濠里各村农民需缴钱粮,否则绝不善罢甘休。不久,更多农民闻讯拥来,携数门大炮,群呼不准建造铁路。清兵见势不听长官号令,自动退散。
  1月5日,得知孙文等人拆毁铁路工棚后,山东巡抚袁世凯“飞饬”莱州知府曹榕驰往高密,督同高密知县季桂芬“妥速查办”,令驻潍防营“全队开往弹压”,同时奏报清廷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袁世凯还四处张贴告示,称“凡与各国商订条约事件,均是奉旨批准互换,断非土民所敢阻止”,并以大吕事件为例威胁百姓:“尔等须知多滋一回事,即多吃一次亏,稍明此理者,不待谆谆劝谕。”
  知县季桂芬在袁世凯的电令催促下,也数次下乡同孙文、李金榜等人谈判,并许诺修铁路时多架桥梁,决不致壅水成灾。倘若成灾,官府一律豁免缴纳的钱粮。民众不再轻信,决意阻止修筑铁路。他们质问:我国的土地,为什么要洋人来修铁路?官员无言以对。有一次,在谈判结束时,孙文的卫士李孟在季桂芬的轿杆上磨了磨大刀,将路旁碗口粗的一棵树一刀砍断,吓得季桂芬把正在吸着的水烟袋都掉在轿外。

三千村民兵分三路,所到之处百姓全力支持
  1月11日晨,孙文、李金榜、孙成书等率领3000多名村民,抬着土炮,带着土枪、红缨枪、大刀以及铁锨、锄、镰刀等,分三路出击,阻拦铁路施工。行动得到了高密百姓的支持,队伍所到之处,百姓主动烧水做饭,提供休息场所。孙文、李金榜所率队伍被彭金山、季桂芬等以铁路改道北移的承诺劝回。孙成书率领的一路武装放了几土炮示威,并未伤人,还拆毁筑路用的几个木架。负责护路的清军也未开枪。
  1月13日,袁世凯在不断派兵驰赴高密镇压抗德民众的同时,又派因处理大吕事件有功而升任莱州府候补知府的石祖芬驰往高密,查办路案。
  此时,孙文领导的抗德斗争在高密西乡已成燎原之势。当日,数百人再袭铁路公司和修路工地,拆毁了一些修路设施。
  清廷要求袁世凯对抗德农民予以惩治,袁世凯悬赏1000两白银捉拿李金榜,捉拿孙文、孙成书者各赏500两白银,枪毙者减半。1月28日,高密县教谕单荫堂出面以身家性命做担保,以答应铁路改道北移为名,将李金榜和孙成书等人骗进城后逮捕。

围攻铁路公司分局 叛徒告密76人被捕
  2月1日,曹榕令登防分统副将王来奎率一哨清兵护送4名德国人从高密去南流铁路分局。孙文等人误以为是要将李金榜押解到济南,数百人群起追赶。追至丈岭,护送的清兵说明意图,追赶者当即返回。当夜,孙文与2000多人赶到王来奎等人夜宿的南流铁路分局,打伤1名德寇,其余德寇突围逃窜至潍县,抗德民众拆毁了所有的修路设施和建筑物。
  事后,袁世凯电令彭金山、王来奎分别统兵进驻濠里抗德中心张家大村周围,封锁要道,镇守盘查,阻断抗德分子之间的联络。
  孙文通过传发帖子突破清军的封锁,聚齐武装,袭击了高密城东的德国山东铁路公司鲁家庙分局。
  他通知张家大村及附近各村农民,前往姚哥庄聚齐,围攻山东铁路公司分局,破坏铁路设施。由于叛徒告密,彭金山带兵袭击了农民队伍,因敌众我寡,行动失败,2人被杀,76人被捕。他又带领数百民众借元宵灯节之机,袭击了设在城西的铁路公司,并扒毁了部分路段。
  2月16日和17日,袁世凯先后派登防管带宿延庆、统带(团长)吴长纯、段芝贵率武卫右军马队1队、步队4队驰往高密镇压农民。高密知县季桂芬也趁此机会,带领一帮乡绅,六进濠里,劝谕百姓具结息事。
  前期农民首领孙成书被捕后“畏法悔罪”,被袁世凯“从宽免究”。因此分化了部分抗德力量。濠里70多个村的村长先后到高密县衙具结,永不滋事。
  3月9日,胶济铁路高密段重新开工。次日,驻胶州的德军陆续退回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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