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侯孝贤新片《刺客聂隐娘》(以下简称《聂隐娘》),6月16日在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宣布中国内地公映档期:8月27日。影片在戛纳首映时已经出现争议,大赞风格独特者有之,郁闷看不懂者亦有之。当天,侯孝贤和主演张震、周韵介绍了“《聂隐娘》的正确观看方式”,其中侯孝贤的表达可算最为“简单粗暴”:你就专心看银幕,懂不懂都没关系……
主演说:导演从来不喊“CUT”
　　侯孝贤从来不教戏,他会给演员剧本以及非常丰富的背景资料——除了人物背景,还有时代背景,甚至里面还有他亲手画的重点。演员看完,到片场却是完全自由发挥。
　　张震说自己跟周韵的第一场对手戏,也没有导演的命令,他一上来就演了好多条,还每次都不一样。张震说:“当时心里还有些小抱歉,因为也不知道周韵能不能适应,但是演到起劲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周韵说:“我就说呢,当时觉得太奇怪了,怎么演完了导演都不喊CUT,后来才发现侯孝贤的剧组就是这个特色。”
　　张震笑说,其实侯孝贤现在已经比以前有了点改变。“现在只是不喊CUT而已,以前我和舒淇拍《最好的时光》,他连开机都不喊呢。你进去房间,就自己开始演,也没人告诉你开始了没,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周韵说,姜文和侯孝贤真的是两个极端。姜文是演戏出身,所以喜欢拍近景,侯孝贤却喜欢拍远景,演员小小地存在于画面里。而且,两个导演的作品,节奏也完全相反——姜文很快,侯孝贤极慢。她去《聂隐娘》剧组,总共去了两次。“第一次拍了很长时间,特别辛苦,但是导演最后一条都没有用。第二次去又补拍了一些戏,也拍了很长时间。我相信如果有时间,导演还会让我去第三次。”
　　这次在戛纳,周韵不知从哪儿听了个传闻,说《聂隐娘》最后没奖拿。“我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怎么可能?当时对电影节特别失望,没忍住就哭了。”后来还是侯孝贤安慰她:“我都去过多少电影节了,不在乎这个。”最后,其实还是得奖了。

导演说:我为何这样拍……
　　大家说看不懂,其实说的就是故事信息是否完整的问题。这方面最完整的当然是好莱坞电影,不管用镜头还是字幕,他们一定会把所有东西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但是太清楚了,所以观众会像傻子一样。
　　真实的人生绝对不是这样的。好比你在现实生活中观察两个人,只要你看半天,你就能通过人物状态以及周边情境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我的电影模仿的就是这样的现实——你看到人物在活动,但除了当下的画面呈现,可能人物背后还累积了很多很多的生活。
　　《聂隐娘》里的雾是真的,蝴蝶也是真的。有一次等蝴蝶等了好久,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蝴蝶什么时候来……有人说你为什么不使用特技拍摄?我觉得如果是后期特效,那演员在现场的时候就没法想象啊!要知道,环境是真的还是假的,演员的感受会差很远。
　　拍功夫也是一样,我的要求是一定不能忽略地心引力。飞来飞去,看久了总归还是虚幻。聂隐娘的聂字,就是三个耳朵,所以有场戏她要在一棵很高的树上偷听,然后再从树上跳下来。没想到舒淇跳下来的第一刻在尖叫,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恐高。后来没办法,我就给她吊了钢丝作保护,然后在最后用CG把钢丝修掉。这是我唯一一个镜头用CG,所以CG有时候还是有用的。
　　我喜欢拍吃饭,就是在演员吃饭的时间拍吃饭,而且吃的是现场做出来的热饭。我觉得演员吃得开心了,演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让他们觉得很辛苦呢?作为一个导演,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演员找难题,要给他们最好的条件。所以,导演自己不能妥协,不能因为没钱或者辛苦就说“算了”。

支个招:《聂隐娘》得这样看
　　周韵:电影就是一个感受的事情。你抛掉杂念去看这部电影就一定能看懂,而且还会看到很丰富的东西。
　　张震:这是一部如诗如画的电影。大家不要太在意看不看得懂,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看不懂的,回归你自己,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侯孝贤:看电影呢,你就专注看银幕,别想看得懂看不懂的问题。只要吸引你,那就是好电影；觉得不耐烦甚至看不下去,就说明这电影没到位。你会在《聂隐娘》里看到动人的画面和人物,但不见得要完全彻底地明白,而你最终的感受则跟你的日常生活和人生阅历有关。持续这种观影的方法,你今后看人或者看事都会有不同的角度和态度。
　　　　　　　　　　　　　　　　　　　　　本报综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