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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赛儿的故事,不知倾倒了多少文人墨客。一代伟人毛泽东,也曾高度评价“唐赛儿是明朝一个了不起的农民女英雄”。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有无数游客来到青州市泰和山风景区,寻觅卸石棚寨旧址,在欣赏绝胜风光的同时,聆听着山谷间的历史回音…… 寻踪觅迹,卸石棚寨今何在 上世纪70年代,笔者曾去益都城西南约30公里的杨集村,爬上险峻山麓,考察过洞顶村及附近的昭阳洞、仙人桥和蜡烛台。据说,这就是当年唐赛儿安营扎寨的地方。在那里,笔者见到了义军留下的马道、旗杆眼和碓米的石臼,也见到了义军住过的山洞。那天有个意外收获,是在不起眼的小路旁,发现一块埋在砾石里的石碑,约枕头大小,竖刻三个大字“李万户”。旁有一行小字,但刻的什么,当时未能细读。笔者曾猜想,这李万户也许是唐赛儿手下的某位将领。但今天从网上一篇博文得悉,此石碑年岁,实比明代更早,该是南宋之物。何以知之?因为碑上那行小字,乃是“大宋国嘉定十四年三月一日”。须知嘉定乃宋理宗赵昀的年号,而嘉定十四年(1221)前后那段时间,著名的“红袄军”首领李全、杨妙真夫妇,就恰好带兵驻扎青州。照此说来,此碑的“碑主”,很可能是李全,而所谓“万户”者,则应是李全当年所获的“皇封”。果如此,那么石碑所处,就该是李全、杨妙真的山寨。然而如何又“变”成了唐赛儿的卸石棚寨呢……许是唐赛儿利用了当年红袄军的旧寨吗? 据同行的冯蜂鸣说,这儿是唐赛儿山寨的南寨。北寨则在离此直线距离约5.5公里左右,今仁和水库附近的山区,当地老乡谓之“唐三寨”“髻髻寨”的山头。传说唐三姐(赛儿)当尼姑时,曾回到家乡局子、唐庄一带,化过缘,传过教。此地还有个泰和寺,赛儿起义时曾将军帐设在寺里。她后来与明军决战,突出重围,又悄悄回寺里坐禅修行,一直活到80多岁……既是传说,姑妄听之。但在山上,确有蜿蜒的一道墙,乱石垒砌,紧贴崖壁,实实在在是防御用的“寨墙”。有一些垭口明显可见,使人想象到曾经搭架在这里的弓弩。印象最深的,是某些石块上斑斑点点的苔藓,以及从石缝里顽强穿过的那些荆棘,说明这段寨墙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永垂千古,同治石碑颂女英 35年前笔者在卸石棚寨南寨看到的小石碑,后不知下落。但这不太遗憾。因为在北寨的旧址,还有一块清同治二年(1863)的石碑,乃重修唐赛儿寨时所立,现存于青州市博物馆的碑碣陈列厅,似可提供解释谜团的钥匙。其高104厘米,宽58厘米,因风雨剥蚀,字多漫漶。唯顶部横刻的“千古不朽”四个大字,和左边竖刻的“同治二年四月十六日建立”十分清楚。笔者曾亲睹此碑,大致辨出“唐三寨由来久矣。自大明永乐十八年……之妻唐赛儿者,创修此寨,而山因此得名……由咸丰十六年世乱,有福远李公……家峪、石匣峪四庄,按此出夫……徐祥撰书”云云。 笔者据此了解到如下几点:一、唐三寨乃由唐赛儿创修。二、山因寨而得名。三,倡议重修山寨者,是一位名叫李福远的先生(似乎这位李公因避乱而进山居住,发现此寨,后发起了重修山寨的倡议)。最重要的是第四点,在碑文后面,那些捐资或出夫的众庄村的名字之中,出现了“石匣峪”三字。这使人联想到《明史纪事本末》所记,唐赛儿为林三祭墓,归途中发现了崖石缝隙里神秘石匣的情节。由此推测,是否此地真有一个因唐赛儿“石匣得天书”而命名的古老村庄“石匣峪”呢?果如是,今何在?它何以默默地消失了呢? 其实,这块石碑最显价值的,还是它所体现的造反精神。为一个反抗朝廷的民间“贼盗”而集资,而募夫,重修寨墙,立碑纪念,虽并不花公家(官府)的一文钱,纯属老百姓自发的行为,但毕竟是“犯忌”的。不管明朝、清代,为维护封建统治计,那都是触犯法律。大胆的立碑人,你岂敢在碑上大书“千古不朽”呢! 义旗联翩多勇士 万众簇拥唐赛儿 去泰和山游赏,在新修的泰和寺下,可以看到一块新的石碑,刻的是毛泽东评价唐赛儿的一段文字: “唐赛儿是明朝一个了不起的农民女英雄。她懂医道,能帮人看病,又能够打仗。打起仗来非常机智,善于声东击西。她的群众基础也很好,手下的宾鸿、董彦杲都很佩服她……” 据说,毛主席还曾对唐赛儿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进行过饶有风趣的点评。笔者上网查询,得悉这是1960年春天毛泽东在上海文化俱乐部的一段讲话。其时上海京剧院排演新编历史剧《唐赛儿》,饰演唐赛儿的李玉茹,专为毛主席清唱了剧中的一段“娃娃调”,毛主席听后兴致大发,遂即席讲话,对唐赛儿予以高度评价。 今天我们登上唐三寨极顶,眺望脚下莽莽苍苍神秘的山脉,遥想当年义旗联翩杀声震天的场景,很自然地会想到一个问题:在这儿与唐赛儿并肩战斗的,究竟有多少兵将? 对此《明史纪事本末》倒有明确记载:“奸人董彦杲等各率众从之,拥众五百余人,据益都卸石棚寨为出没”。然而笔者以为,“五百余人”肯定不对。保守的估计,至少也有万人。 我们知道,唐赛儿的武装教徒,主要来自于莒州、益都、安丘、即墨、诸城、寿光等地。史料中义军有名有姓的头领,有董彦杲、宾鸿、刘峻(一作俊)、王宣、徐辉、耿童儿等。其中董彦杲和宾鸿,是最重要的两名将领,堪称唐赛儿的左膀右臂。 提到董彦杲,在此应该插述他“拒招抚、斩来使”的一段故事。故事来源于《明史纪事本末》。说的是卸石棚寨起义前夕,董彦杲在莒州聚集起两千余人的武装教徒,占据山头,公开竖起当年红巾军用过的红白两色大旗,然后对当地的官府富豪大行劫杀。驻守莒州的千户所长官孙恭,见“贼”势大,恐其一“所”兵力难以剿灭,便带上随从进山招抚。不料董彦杲态度凶蛮,竟拔剑怒斩宣读招抚文书的使者,吓得站在寨门外等待消息的孙恭抱头鼠窜…… 既然董彦杲部已经“聚众二千余人”,虽宾鸿部人数不详(应该比董部还多,有后面将要讲到的“安丘战役”可证),刘俊、王宣、徐辉等各部的人数亦不详,但总数估计不会少于一万。数字的来源,同为《明史纪事本末》,何以有如此大的龃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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