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昌乐火车站,赵书义从事扳道工作近40年,女儿是站上唯一一名专职售票员
　　再过一个月,在昌乐火车站干了近40年扳道工作的赵书义就要退休了,不过他的女儿赵令媛仍然在昌乐火车站售票窗口工作,她将沿着父亲的足迹继续走下去。2月15日,记者走近这对特殊的父女,听听他们的铁路情怀。
◥探访
扳道房只有七八平方米大,里面陈设很简单
　　出昌乐火车站一路往东,穿过货场,记者来到车站与胶济铁路的联络线,蜿蜒的铁轨伸向远方,一间红砖小屋孤零零立在北侧,这就是昌乐火车站的扳道房,距离车站站房约2公里。
　　听到有人走近,赵书义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生怕陌生人闯入“禁区”。这间扳道房只有七八平方米大小,外间一个电水壶、一个电饭锅、一个脸盆已经占去了大部分空间,里间也只有一个铁皮柜子、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黑色的电话机和一台对讲机,一旁的登记表上记录着当天接发车的情况。
　　在扳道房东西两侧,各有一台半米高的扳道器,上面有一个扳手、一个黄色指示牌和信号灯,赵书义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扳手扳动Y道岔口处的铁轨,从而改变火车的行进方向。每天行经扳道房的火车有十多趟,而且通过时间不分白天黑夜,赵书义在这间小小的扳道房内,守着电话机,伴随着火车碾压铁轨的声音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已经60岁的赵书义从事扳道员工作近40年,长时间在户外作业的他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走起路来有些蹒跚,如今扳动铁轨也略显吃力。一件厚厚的棉服穿在身上,外边套着一件橙黄色的马甲,脚上穿一双迷彩胶鞋,岁月和寒风在他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皱纹——再过一个月他就该退休了。
寒风中待了20分钟,从容不迫完成接车发车
　　上午10时许,桌上的黑色电话机忽然响了,赵书义得到消息说一趟车要到西旁的货场卸货。与信号台的调度员打完电话,赵书义赶紧拿着对讲机走出了扳道房。没过多长时间,黄色的车头拖着满载货物的车厢呼啸而来,经过扳道房后缓缓停下,期间赵书义不断通过对讲机与司机交流着。
　　火车停稳后,赵书义穿过铁轨来到东侧的扳道器前,利索地打开了机器上的挂锁、拔下插销,右手握住长长的扳手往右扭动,扳道器上的黄色指示牌随之转换方向,变成与来时铁轨垂直。这时,记者才注意到,通过扳动扳手牵动地上铁轨,此处Y道岔口已经由直行转换成连接南侧去往货场的方向。
　　完成扳道后,赵书义离开铁轨,通过对讲机告知司机可以开了。几分钟后,卸货完毕,火车沿倒车路线返回扳道房东侧停车区。接着,赵书义再次来到扳道器前,将铁轨扳回原位,火车重新返回昌乐火车站,整个过程中对讲机没离过手。
　　当火车通过时,赵书义还会手持红旗和黄旗,引导火车开行方向,并从火车行进声音中判断铁轨有无问题。此外,检查道岔状态也是重点,有些道岔使用久了,尖轨可能会有裂纹,发现这种情况,要及时更换尖轨,否则会导致火车脱轨。
　　整个作业过程持续约20分钟,在寒风中记者冻得瑟瑟发抖,而赵书义却从容不迫地接车发车。“扳道房冬冷夏热,常年在这已经习惯了。”赵书义说。
值班时不能离岗,午饭和晚饭一般凑合过去
　　火车顺利通过后,赵书义拎着一桶机油从扳道房里出来。“铁轨需要不定期进行维护,一般是用棉纱、纱布、机油擦一擦。平时维护工作比较容易,就是冬天比较麻烦。”多年累积的经验,赵书义对于这份工作已经十分娴熟了,几分钟后就将维护工作完成了。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虽然按照调车计划表此时并没有火车经过,但赵书义仍然不能离开岗位。因为天气、车速等影响,火车往往不能按照计划表上的时间准时经过,赵书义必须时刻守着电话机和对讲机。“如果只是通过,我也得站在扳道房前监视车辆、铁轨是否存在问题。”赵书义说。
　　每值一次班是24小时,赵书义都会早早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出门。好在家离车站并不远,他得赶在7时30分前到达扳道房。值班期间岗位不能离人,这意味着他的午饭和晚饭都得在扳道房里自己解决。
　　当记者问起赵书义午饭怎么吃时,他笑着指了指挂在角落里的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个火烧和一个鸡蛋,是他早上出门时买的,记者摸了下已经变冷发硬。“没事,用电饭锅热热就行了。”赵书义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凑合的午饭,而晚饭他准备只煮点小米粥打发过去。
　　赵书义解释道,因为扳道房里条件有限,带其他的饭菜来做不方便,也担心做饭时有车会经过,所以值班时的午饭和晚饭一直比较简单。
　　吃几口火烧,喝一口热水,简单的午饭却是赵书义对工作负责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讲述
整日独自守在扳道房,枯燥生活早就适应了
　　父辈就从事铁路工作,1978年,从部队退伍的赵书义也进入昌乐火车站当起了扳道员。在这之前,对于扳道员他了解的并不多。当时,扳道房还在火车站站房旁,没有对讲机,赵书义如何作业全靠老旧的电话机与信号台联系,一次调车作业,里里外外跑七八趟是最平常不过的了。
　　不能读书看报、不能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整日一个人独自守在扳道房里,工作的枯燥可想而知。但是,交流中赵书义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抱怨或者不满,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并适应了这种生活,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近40个年头。
　　“刚参加工作时,值一次班是12小时,期间不允许睡觉,扳道房里没有床。”赵书义回忆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部电话就是当时扳道房里的全部摆设,特别不适应。
　　回想起近40年来的工作生涯,赵书义坦言,自己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就没有工作日和节假日之分,在家过春节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刚来的时候确实有些枯燥,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守在电话机旁边,等着车来,看着车开走。那个时候,没有信号灯,用的煤油灯,白天没事干的时候我就擦灯,把灯擦得很亮,这样列车经过时看得更清晰一些。”赵书义说。
　　在铁路工作近40年,赵书义的皮肤变得黝黑,还得了关节炎,即使如此,他仍然热爱这份工作。他说,在这里待久了,也就舍不得离开了。

◥女儿赵令媛
票务工作几乎都需她负责　有时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父亲为铁路奉献了一辈子,马上就要退休了,27岁的大女儿赵令媛还在昌乐火车站继续为客运服务。从部队退伍后,赵令媛于2012年到潍坊火车站工作。为了离家近一点,赵令媛毅然决然回到了昌乐,恰逢昌乐火车站缺人,她便成为昌乐火车站唯一一名专职售票员。
　　早上8时30分至下午4时,除了中午吃饭时间,赵令媛要一直坐在售票窗口前,售票、退票、取票、改签,几乎所有的业务都需要在她负责的窗口办理。
　　2月15日11时30分,记者来到昌乐站售票窗口看到,赵令媛正忙碌着。当日恰逢出行高峰期,来往的旅客熙熙攘攘,赵令媛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中午12时10分车站暂停售票,她才得以放松一下。“每逢节假日都这么忙,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赵令媛说,虽然途经昌乐站的客运列车只有6趟,但是当班的售票员只有她一个,而且还有很多异地购票、取票的,工作量也很大,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500多张票。
　　“有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比较难‘伺候’的顾客,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也不能发火,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赵令媛说,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委屈,但是现在自己也适应了这样的工作和生活。
父女俩虽同在昌乐火车站　工作时间彼此却没见过面
　　赵令媛所在的站房与父亲赵书义的工作地点相隔2公里,但工作时间两个人甚至一次也没见过面。“他那儿不让外人进,一值班也不能出来,回来昌乐这么久,我一次也没有去过扳道房。”赵令媛说。
　　在进入铁路工作之前,赵令媛对父亲的工作不甚了解。在赵令媛的记忆中,父亲工作很忙时常不在家,更不用说像其他小伙伴的父亲能陪在身边了。“工作之后,才了解父亲的艰辛与不易。”赵令媛对记者说,母亲没有工作,全家人的生活全靠父亲,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柱,“妹妹还在读大学,希望自己能够为父母多分担一些。”
　　“这么多年来,父亲时常不在家,春节也不例外,我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赵令媛说,父亲马上就要退休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父母都能够健健康康,不再为生活奔波劳累。
　　火车站的工作虽然艰辛,但是这是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曾经为之奋斗过的地方,赵令媛说她也会沿着他们的足迹继续走下去。
◥单位领导
赵书义打心底热爱这工作　没出过任何错误没请过假
　　或许只有铁路内部的工作人员才能了解他们工作的艰辛以及对这份工作的执着和热爱。昌乐火车站党总支部书记宋伟涛告诉记者,昌乐站一共有3个扳道工,这里没有电气设备,只能靠人工进行扳道。这个工作有两个特点,首先是工作地点比较偏远,另外单人值班工作比较枯燥,有活的时候干活,没活就只能在那儿干等着。
　　“这个工作看似简单,但是需要很大的耐心和责任心,如果因为一时疏忽,扳道不到位很有可能导致列车脱轨,引发事故,所以扳道员的责任十分重大。”宋伟涛说,赵书义为人十分低调,但是工作很勤恳,任劳任怨。
　　因为工作比较枯燥,有的年轻人耐不住这份寂寞,做不了多久就申请换岗位,而赵书义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任何怨言。“他打心底里热爱这份工作,把它当成自己的事业来经营,他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错误,也没有请过假。”宋伟涛说。
　　记者了解到,除了昌乐站,潍坊的坊子站、廿里堡站等也有扳道员这个工种。随着铁路电气化的普及,如今扳道员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一般只存在于货车专用线,扳道员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A4—A5版　文/图　本报记者　周晓晴　王叶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