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自由职业还是“混”的代名词。上世纪90年代经典情景喜剧《我爱我家》中,自由职业者贾志新这样被父亲批判:“第一条,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资产阶级阔少作风十分严重；第二条,待业三年,花钱如海,经济来源严重不清,有重大的违法嫌疑……”而如今,自由职业者早已被“洗白”。有点钱,够日常支出就好；有点闲,能慢下来,享受过程的美好。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从中赚取收益,把压抑许久的灵感释放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这自由之美,并不是人人都能“享用”。
永远解释不清自己是干嘛的
　　“当自由职业者最重要的体验是,时间久了,很难再适应稳定的上班生活。”在高新区一家星巴克内,正在疯狂码字的大G说,他作为一名自由撰稿人已经超过五年了。
　　大G从大学开始写作,毕业后一天正式班都没上过。“如果我女朋友想去哪儿玩,我抬腿就可以走。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住的地方最好有网络。我和女朋友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女朋友爱喝咖啡看杂志；我就继续写稿子再发送出去,这样赚钱游玩两不误。就算是出国旅游还是可以写稿子发送回来,一点障碍都没有。”大G从大学毕业后,开始写一本网络小说,已经取得了不错的点击量,签约了几家读书网站,并一直靠此为生。
　　4G和WIFI的普及是自由撰稿人的巨大福音。写作胜地咖啡馆就不说了,可以去星巴克打开Macbook假装商务人士。大G说,他曾在行驶的大巴车上用手机写过稿,只要有网,哪儿都是战场。想起古代文人每次码字都要找到平整的地方铺纸砚墨润笔,真是难为他们。“当然,现在写作的仪式感少了,与随时随地可开工的便利相比,仪式感不要也罢。”
　　“我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除了每天写稿需要花费两个小时外,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支配。”大G说,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并不觉得空虚。如果某段时间很忙,就表示自己能挣到钱。如果某段时间挣得钱少,就表示能享受点空闲时间。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收入和空闲难两全,好在自己也能权衡。写的书,挣的钱,自己做了什么,是看得见的。
　　当然,自由职业者坏处也有。比如,大G对外永远都解释不清自己是干嘛的。跟别人说是自由撰稿人,多数人都一头雾水；跟别人说是媒体人,又会面临“那你是记者喽,是不是经常出去采访”的反问。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跟别人解释说他的工作是在网上写书,这样人家就懂了。大G很少跟人提及他是自由职业者,因为有些人觉得自由职业就是自主创业,有些人觉得是无业游民,他的父母也曾一直认为他游手好闲,老琢磨一些看似没有用的东西,于是不停地催促他找个稳定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混迹了大半年之后,大G收了几笔还算可观的稿费,父母在某种程度上对他表示了认同,但仍不太赞成他的做法。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万金难换不后悔
　　“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我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做一个无业游民已经有好几年了。要说有什么感受,除了在填各种表格时要主动寻找‘自由职业’选项外,最能感受到荣耀的时刻莫过于工作日出门办事被别人盘问。”
　　“你今天不上班啊?”
　　“嗯”。
　　“调休了?”
　　“不,我每天都不上班。”
　　在亲友们的眼中,丽丽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从卖电梯的普通销售员做起,一直做到了该品牌的全市总代理。而在几年前的一天,她却放弃了所有,义无反顾地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
　　“解放了”是丽丽成为自由职业者之后的第一感觉。在云门山山脚下的小区旁边有几块茂密的草地,草地中间有池塘,有鱼有鸟还有钓鱼的老人。丽丽每天像“领主”一样在塘边“巡视”,青蛙在脚跟前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随便拍几张照片,不用修图就能在朋友圈中拉到许多仇恨。
　　工作当然是要干的,靠着原来积累下的人脉和资金,丽丽到处旅行代购钱包、名表,偶尔帮朋友介绍业务,倒也能实现财务自由。“辞职之后,整个挣钱的概念就变了。上班时虽然也有绩效,但每个月大概是个定数,发工资的日子也是固定的。现在的一切就好比搬砖,搬一块有一块的预期收入。每个月的收入都是随机的。自由职业是对人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种考验。不过几个月下来,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动态平衡,等米下锅的状态就没那么难熬了。”丽丽说。
　　就算是个自由职业者,丽丽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由于前期积累的资源、人脉、平台较多,后期便产生了连接并实现合作。
　　如今,丽丽发现周围还有许多人,都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自由摄影师、自由插画师、淘宝店主……他们都放弃了被控制的生活,转而在自由市场法则下,干净又明白地生活着。他们都没有单位,没有背景和圈子。多劳多得,少做少赚。虽然大多数都不是大富,但千金难买我乐意,万金难换不后悔。
自由职业大尺度上没那么自由
　　从上大学开始,阿峰就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当舍友们沉溺于各种网络游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卖手机了。毕业后,舍友们纷纷走上工作岗位安定下来,阿峰却依然是个没有“单位”的人。这么多年,他卖过手机、卖过汽车、批发过红酒……吃穿用度,每一分收入都是他自主创业得来的。当别人问他的职业时,阿峰说自己是一名自由职业者。
　　“上大学选专业时,是父母给我定的,他们指望我毕业后能找家单位坐办公室当白领。后来发现自己的性格喜欢折腾,不想给人当小弟,希望自己有拍板权,干自己想干的事业。”说起来,自由职业最适合阿峰。
　　从事自由职业多年,阿峰心里始终秉承着前辈教过的一句话:真正的自由是以高度自律换来的。所有的时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今天到底是要干活,还是要拓展业务；是用来自我投资,还是给自己放个假,都由自己决定,没有外力。
　　阿峰说,自由职业者大多都希望,能在短时间内高效率地完成工作,并收获快乐,不希望浪费时间,而这种“不希望浪费时间”会始终驱动着自己。阿峰知道自己境遇的起伏和自己的认真程度是相关的,越认真工作,就有可能收获越多的自由。所以,自由职业者真正需要说服的,通常不是老板和家里人,而是自己。
　　“做自由职业者不能太随意,也要知道自我组织、自我克制和自我约束的重要性。还有怎样平衡工作和生活,当外部的界限消失之后,你会发现往往别人的假期你在工作,别人的晚上你在加班,和亲人朋友的活动时间会产生错位。这种对自己工作节奏的把握和调整,需要一段时间的探索。”如果纯粹觉得自由,但是量的积累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那自由职业可能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最终,自由职业是不是对现实的逃避,认识一下现实世界,了解一下体制内外到底哪一个更适合自己,也是不错的收获。
做到这些,恭喜你入门了
　　每一个心怀自由的人,都希望能从事自由职业。因为,只有自由职业,才会最大限度地去除机构和组织对人的“改造”。解放人的求知欲、生产欲和创造欲,带来更充实的职业体验,更大的生存空间和更幸福的生命感受。但一个成熟的人,在选择一种“好事”时,一定也会去看看它“不怎么好”的代价。有的人储备多年,好不容易从单位辞职,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却扛不住家人的压力,承受不了外人的言论。
　　你自己开公司不是很赚钱吗?他在单位不是干得好好的,怎么出来了?你看看那谁谁现在到处混呢,也没个正经职业!他是不是在单位混不下去了?他又跳槽了,现在的人啊……
　　听着这些话,心里那个纠结啊,我没职业吗?我能挣钱啊。顶不住这种压力,嘴上不解释,心里却种种不舒服。如果外人的看法对你如此重要,选择自由职业只会增加你的负担。
　　真正的自由职业者是身心兼备的自由。你不能脱离对群体的依赖,无法承受他人对职业的看法,或者不能面对家人的不理解,常常心情沮丧,那劝你还是去找份光鲜亮丽的工作,或者去商场叱咤风云,找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好了,如果这些你都做到了,恭喜你,已经成为一个入门级自由职业者了!　　　　　　　　　文/图　刘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