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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比邻而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和睦相处尤为重要。孙家村民风淳朴,自家的工具总是拿出来让村民共用,对于帮过自己的人会加倍还回去。 邻里和睦相处 互帮互助互爱 孙家村民风淳朴,王濯、于传声(于其俊父亲)、张玉珂(笔者曾祖)等在1924年发起了修建徐家桥的倡议,应者云集。建成后竖了“万善同归”碑,密密麻麻刻满了捐资者的姓名。 村中的村民和睦相处,有的家庭困难得连水桶都没有,就去借邻居的,恐怕一家烦了,就借了这家的再借那家的。为表谢意,还桶时就挑着一担水,看水瓮不满,就给挑满。有的家庭,豆腐磨子齿细或者碾米磨大,借用的人多了,就干脆临街盖上豆房、磨屋,大门敞开,谁想用谁就只管用,工具早伺候好,敲敲家门进来拿就是了。水井在谁家门口,谁家就有捞桶钩子,桶筲不小心沉入井底,就用它打捞。村里交叉路口都长年摆放着拤臼,舂锤就在最近的人家,清明、中秋节的习俗是熬蜀黍米、麦仁米饭,家家户户都拤。户多臼少,从来没有谁抢用,都是问“恁(您)哪霎儿用”,互相打听并谦让着。 笔者比同龄孩子学会游泳要晚。一次,伙伴们都上岸回家了,笔者还在岸边把着柳树根苦练狗刨式,哪知滑手掉进了深水坑,喊了两声“救命”就失去了知觉。待醒来,见躺在自家炕上,一家人围着,讲述笔者再生的经过。原来,远邻孙二牛下坡回来,看到水洼子里直冒水泡,不像是疥蛤蟆(蟾蜍)吹的,又一看,有小孩脑袋忽上忽下,便扔下锄头,冲下水中把笔者捞了上来。其实,二牛也不怎么会水,因用劲过猛,膝盖都撞肿了。笔者家和二牛家往日关系一般般,自此过后再密切不过了。二牛后来当兵抗日,牺牲在战场上。
合力围剿仓鼠 挖出被盗豆子 逮住豆虫、蚂蚱、“瞎眼碰”(学名铜绿金龟子),或烧烤吃,或腌咸吃,都是孩子们的“口福食儿”,可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围剿仓老鼠夺回赃物,最后吃掉它,才是饕餮大餐呢。仓老鼠,简称仓鼠,即田鼠。仓鼠始终猖獗,以攫取庄稼果实为生,罪不可赦。庄稼正长着时,还真无可奈何它,需要和它“秋后算账”。 主家收了秋豆冬耕土地时,它的末日就来了。村民在坡里有个约定俗成,仓鼠洞在谁家地里,夺回来的豆子就归谁家,尽管仓鼠偷盗不分疆界。所以,家长扶犁翻地时,往往叫自己的孩子跟在后面,查看有没有仓鼠洞。豆子本来就稀稀拉拉地种植,产量在所有作物中是最低的,200斤就算高产,而鼠洞一藏就二三十斤,实在贪婪可恶!它狡猾得很,所以成为高级扒手,也是有一套“爪法”的:挖洞穴不露痕迹,洞口掩盖着,刨出来的土也不知哪儿去了。洞很深,犁铧深耕才能挖到。鼠赃俱获,真是大快人心,十分过瘾,真会产生“硕鼠硕鼠,莫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的强烈抗议。有一次,笔者跟着爷爷冬耕,翻出了一只仓鼠,邻地孩子也跑过来围追。好一阵子,仓鼠逃回洞中。我们按图索骥挖掘,洞穴拐拐曲曲,深达近1米。大家群起动手,用锨拍死了它,收回大半桶豆子。拿回家,奶奶晾晒了好几天,要平分答谢帮忙的,爷爷不让,说仓鼠嘴里含过,不干净。就用好豆子顶出这个数,分出去了,自家的份儿磨豆腐吃了一春。仓鼠虽形象卑琐惹人讨厌,但它的肉鲜嫩美味,有点胆量的孩子都曾鼠肉穿肠过。
儿子婚后分家 风箱成了硬件 儿子多的住户,明智的家长为防吵于未然,早早主导“一家两制”,分家产,一日三餐离不开的“硬件”莫过于风箱了。分家能当场得到一面就很幸运,可以马上做饭吃。分家,古时叫分爨,爨就是锅灶风箱之类的炊事用具吧。说风箱是镇家之宝,委实不无道理。要分家,只有一面的,就需要马上去买、去订制。笔者小时候随大人赶集逛木货市,常被买卖风箱的热闹情景吸引得不愿挪步。几个摊位竞卖,不仅看风箱的外观,最重要的是看它造风功力能否服众。摊主在风箱风嘴处竖放一块或几块砖头,都拉起来,谁的能撼动甚至吹倒砖头,就证明谁的风力足。败下阵来的只好眼睁睁看着胜出的一方交易了。 那时候,许多家庭并非缺粮缺得揭不开锅,老女人却要饭成风,穿上破衣裳,脸上抹上灰,化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觉耻,不觉下三烂,“大爷啊大娘,给俺口干粮吃”成了典型语。有时候带动得男人也出去要。图啥?图省下自己的。笔者家南邻世代贫穷,有两个儿子,可自从娶了俩儿媳妇后,便闹别扭,一家人不和,分家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可家中就只有一面风箱,咋分呀?母亲说,咱都压压性子,捱到过了年再分吧……于是,老人家就开始了漫漫的要饭路。她把要来的干粮,贱价卖出去,就这样一点一点积攒,竟买到了一面旧风箱。家终于分了,俩儿媳的心愿得到满足,后来知道了风箱的来历,良心发现,都变孝顺了。 冬天碌碡顶着场院门(喻农事结束)时,就有人加入“要饭别动队”。女人们挎上菀蔸,蒙上盖布,拿上枣条打狗棍子就出发。走离村子一段路就分手,约好万一当天回不来,就在哪村碰面,在哪家大门洞子下过夜,天冷就“抱团取暖”。他们回来时菀蔸里都装满了要来的窝头、卷子、包子、煎饼等,有的还有麦面、玉米面、高粱面。因为吃不掉,怕时间久馊了,就切成薄片晒起来,等待“回磨”——磨成面子蒸干粮吃,有的当了牲口“精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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