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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记忆】 □路来森 端午节前几天,小城街道上,到处都有卖艾草的。于是,满城艾香——肥腻腻的艾香、松塌塌的。 遗憾的是,这些艾草,大多是人工种植的。虽然株型高大,叶片肥厚,赏心悦目,可就是缺了山野之气,那份凉飕飕的清凉之气。 所以,每年的端午节,我总在等待,等待一位真正的老农,背着一捆野生艾草,我买上一把,握在手中,姗姗回家——携一片田野风光。 野生艾草看上去有些“枯”,“枯”了好,“枯”才是野艾草的本色所在。无膏土沃壤,任风吹日晒,焉能不“枯”? 其实在乡村,野生艾草触目即是。田间、地头,阡陌、滩头,甚至于村口,都稀稀拉拉地散布生长着。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自由而散漫,随性而纵逸;似乎如此才成就了它那辣嗖嗖的性格。 它总让我想到一个地方,“涝洼地”。 多年前的那个地方,曾有个菜园,菜园里有一口水井,水井上安装着一架“车斗水车”;一头毛驴拉动水车,于是,井水便从“车斗”中,潺湲流出,顺着一条窄窄的水道,蜿蜒流向一个个菜畦。水道两旁就长满了野生艾草。 每年一到端午节的早晨,祖母总会说:“去涝洼地,割一些艾草来。”于是,我和小妹就跨上竹筐,哧啦哧啦地割上一筐艾草,在太阳升起前,带回家。 艾草,扑愣愣地鲜,草叶上还挂着水珠。祖母一根根地“束好”,然后再将一“束”一“束”的艾草,插到门楣上,插到庭院中的角角落落。于是,那个端午节的早晨,清冽的艾香,胀满庭院。 晒干了的艾草绳,要燃烧一个夏天。 那一个个夏日的夜晚,每当一家人在庭院中乘凉,祖母就燃起艾草绳;一则藉此驱蚊,二则让那氤氲的艾香,弥散一份清凉。夏夜寂寂,艾香飘逸,一派安谧,感觉岁月真是静好。 多年以后,以后多年;这一切,已然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种“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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