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内留用了不少日本官兵,投入内战。美国对华政策开始是“扶蒋压共”,1947年10月调整为阻止中国完全为共产党所控制,美方在原来向南京政府派出军事顾问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援助,但不包括直接出动军队,然而却有不少美国人“间接”参战。潍县战役期间,国民党阵营中有不少日军官兵,也有美国人的身影。

国民党军中　屡现日本人身影
　　昌乐城内,从城外撤到城里的剧城乡自卫队,先驻城西北角的三清殿,又移驻十字口南路西的天增祥绸缎庄。不久,被昌乐守备最高指挥官、山东第14区专员兼山东保安第3师师长张景月调往东门里路南,任务是监视路北的益都县警察大队,防止其哗变。
　　配属昌乐县县长程钰庆指挥的8区自卫总队1团1连是该团较强的一个连,机枪、步枪全是日式装备,作战经验丰富。因为人手不够,程钰庆请示张天佐,从剧城乡自卫队抽调一个小队负责看守监狱。剧城乡自卫队1中队中队长赵美年了解到,8区自卫总队1团1连中竟然有日本士兵。
　　一天下午,赵美年见许多人在县城南门上围观,经打听才知道,有两个日军射手,一个拿着掷弹筒,一个使用歪把子机枪,正在对埋伏南关郊外的解放军射击。赵美年称,“共军发现掷弹来躲避时,机枪正好射击,可说是百发百中,所以才引来很多人围观”。
　　抗战结束后,国民党军利用投降日军参加内战的现象并不罕见。山西的阎锡山留用侵华日军多达15000人,编成第10总队等番号,成为内战的急先锋。潍县战役结束,查获日军俘虏见诸报道的就有5人。
　　据新华社华东前线5月15日电,我军清查潍县战役的俘虏时,查出日军两人。一个是山田清人,化名许耀亭,日本群马县人,原属日军第5混成旅团,在国民党山东保安6旅13团任重机枪技术教员；一个叫横田助三,化名石希元,日本大阪市西区清水町人,原属日军第5师团35联队,为山东省保安8旅9团3连排长。
　　据新华社华东前线5月20日电,在清查国民党整编45师俘虏中,又发现日籍军官三名:212旅上尉教官福井回,化名富景辉,日本广岛人,原属日军第12军；45师野战医院上尉军医松本卓,日本东京人,原为日军济南159兵站医院中尉军医；45师通讯营上尉通讯士恩田升,化名田绍恩,日本群马县人,原为日军第12军通讯技手。
　　在昌乐国民党守军中的日本籍士兵,不仅仅前面提到的两人。据赵美年回忆,有一次,张天佐派出的小股部队出昌乐城向北进至懒边村(今东风村),突然从昌乐车站方向飞来一发炮弹,击中出城的国民党军。后来得知,这发炮弹是昌乐车站国民党守军中的日本炮手误发。

美国人困潍,助国民党军作战
　　4月12日,青岛派飞机援救滞潍的民航空运队驻青岛办事处主任伯利奇、副主任普兰克,飞机起飞时机翼损坏,飞行员克鲁斯克也被困潍县城。当晚,三人加入了抵抗我军攻击的战斗。
　　华野山东兵团的扫关作战已经进入第四天。黄昏后,各部队在潍县西城南、西、北及西南、西北诸方向展开军事行动。
　　城南方向,鲁中军区部队的两个团向南大营、潍县车站发起攻击；西南方向,渤纵7师1团攻入于家庄,渤纵7师3团占领康家庄后向五道庙展开土工作业；城西方向,渤纵以两个团的兵力向西关北部猛攻,占领了西关北头三角阵地。城北方向,9纵26师集中力量对北关及北宫阵地进行土工作业,黄昏后北宫守敌弃阵而逃。
　　这天晚上,激烈的战斗主要在城南火车站一带及西关南北两端。伯利奇、普兰克、克鲁斯克跟随张天佐登上西城西门北侧城墙,支援西关守军反击我军的进攻。
　　守卫西关的是张天佐保安8旅15团3营及潍县自卫总队1大队,美方资料载:“张天佐身穿黑军装,头戴大黑帽,抽一支长的黑雪茄,在城墙顶上慢步走动,激‘共军’枪手打他。他的士兵欢呼喝彩,士气大振。”
　　在美国人眼中,张天佐有点像西部牛仔。如果美方资料记载可靠的话,张天佐此番举动毫无意义,因为渤纵的进攻目标是西关北部阵地,两个团分别从西关北部和西北部发起攻击,并未理会西城墙上的敌军。
　　张天佐本来指望国民党空军投掷照明弹,照亮我军攻击部队阵地,但当晚国民党的飞机没有出现。伯利奇心生一计,从损坏的飞机上拆下着陆灯,连同电池一起让一名士兵背在背上,在城墙顶上来回走动,向西关北部我军阵地照射,伯利奇称之为“人控探照灯”。
　　不久,民航空运队的鲁斯洛驾驶一架C—47运输机飞抵潍县,不断在空中盘旋,抛下照明弹。因为民航运输机没有携带武器和炸弹,鲁斯洛便让随行人员向我军阵地投掷啤酒瓶。
　　在伯利奇和普兰克看来,驻守潍县的国民党正规军“士气可疑”,而张天佐“训练和指挥过的地方部队信心比较大,然而局势岌岌可危”。两人将此情况电告美国驻青岛总领事馆,领事罗伯特·C·斯特朗发电报向华盛顿报告:“国民党士兵和老百姓士气低落,城市可能在今后数日内陷落。”

数次飞潍县　空投武器扔炸弹
　　民航空运队的运输机4月12日首次晚上飞潍助战,没有携带炸弹。第二天晚上,飞往潍县助战的民航运输机开始装载炸弹。
　　据美方资料记载,民航空运队驻青岛办事处人员每晚都赶到青岛机场,装载炸弹、照明弹。中国民航空运公司副董事长威劳尔的妻子路易斯·威劳尔也赶往“助阵”,她打着手电筒为捆绑、搬运照明弹和炸弹的人员照明。
　　路易斯曾在写给美国亲属的信中说:“我太想参加轰炸袭击了,我努力找机会在没人看到时躲到盥洗室去,但是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都密切注意我。”
　　路易斯打算趁人不备登上赴潍的飞机,但民航空运队人员不会让公司副董事长的夫人前往潍县冒险。路易斯自称,为没有机会赴潍参战感到非常“遗憾”。
　　4月13日晚,滞留潍县城的普兰克、特劳特、斯泰纳亲眼目睹民航空运队的两架运输机飞临,“在城市上空盘旋,抛下照明弹、啤酒瓶,偶尔扔下一枚炸弹”。
　　4月15日,威劳尔带一架大型运输机飞往天津,载回满满一飞机手榴弹和来福枪子弹赴潍空投,刚刚被营救离开潍县的伯利奇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赴潍空投时,瓦·格林为驾驶员,威劳尔当副驾驶员,伯利奇负责空投。民航空运队没有空投货物的大型降落伞,他们找来一些中国空军用的小型降落伞。到达预定地点后,伯利奇将绑在降落伞上的武器弹药推下飞机。
　　飞机抵达潍县城上空,格林让威劳尔操作飞机,自己负责观察地面情况,掌握空投时机。格林见时机已到,拉响了空投铃,飞机却失去控制,几乎直线爬升。格林与威劳尔一起用力推操纵杆,飞机又开始急速下降。眼看快要坠地时,飞机突然进入平飞,格林和威劳尔惊出一身冷汗。
　　格林赶快驾机返回青岛,检查飞机状况。原来,这些降落伞的开伞拉绳长度有误,第一批约50公斤重的手榴弹投下时,降落伞开伞拉绳缠住了机尾,使飞机爬升到失速状态,后来又震松了。他们改进了开伞拉绳,又飞往潍县,将这批手榴弹和子弹投了下去。其中大部分落在城内,一部分飘到城外我军阵地。
　　事后,南京、上海航空界人士盛传陈纳德的民航空运队曾经轰炸进攻潍县的中共军队。中国民航空运公司副董事长威劳尔却向新闻界宣称,并无此事。
　　　　　　文/图　青凡　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