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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平 有光隐隐约约透过窗帘来,双眼朦胧,探不出时辰。小女又在闹觉了,嘤嘤呜呜着爬起来,踩了一小脚丫子的月光。 为娘四年有余,我已经习惯了和衣而睡,抱起这一团柔软,便碰了满鼻子的小娃娃特有的暖暖腥腥的味道。二胎了,我的耐心多了,性子也软了,母爱如满月,夜夜有清辉。 小女伸手指着要去客厅,这小家伙虽睡意惺忪,方向感还挺强!一出客厅门,她又倒在臂弯里,咂摸了一下嘴巴,小刷子似的睫毛垂下来,和着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一喘一息。 时钟滴答,穿过这静静的夜,分外醒耳。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时不与我,岁不可待……时间的词语一股脑儿冲来。 我曾在这滴滴答答的钟声里担惊受怕。 父母养蜂十多年,南方的春来得早,花季也早,春节的鞭炮响过,他们便要收拾行囊南下。新年爆竹的红皮儿被风卷起,飞乱了他们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每当夜晚黑漆漆地压下来,我和弟弟便踩着板凳上插上门,再用木棍顶住门把手处。奈何春风骚动,一次次来敲我们的门窗,树叶也哗啦啦吆喝……只有时钟,永远不变地滴答滴答。 我们数着滴答声入睡,弟数单我数双,弟数一二、我数三四,换着法儿在黑夜里壮胆。那时的夜真黑,风真大,时钟滴答声敲打着我十一岁的夜晚。后来想起,觉得那时的夜晚是多么太平。 我也曾在滴滴答答的时钟声里挑灯夜战。 没有忘记老师说过,高中三年是在为以后积累财富。理科老师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底下;语文老师说,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英语老师说,走遍天下,还需说好外语话;史地政老师说,除了那几科,我们别落下…… 在题海里长风破浪直挂云帆,在滴滴答答的时钟声里窸窸窣窣地写写划划。古今中外的知识一点点印入学子的记忆里,连同那懂了的喜、错了的怒、会了的乐,都一一融化在那滴答声里。 后来,我听了一首名叫《滴答》的歌:“滴答滴答滴答,时针在不停转动,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它拍打着水花……”我听着这首歌,等过他的到来。那时的时间那么慢,日子那么长,空气里还有丝丝的甜蜜。 我终于在滴答声里生儿育女,像收起翅膀的蒲公英妈妈,沉淀下自己,放孩子去飞行,望着他们追随着蜿蜒漫长、亘古不变的时光之路,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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