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当地时间9月14日当选执政党自民党总裁。他将在定于16日召集的国会临时会议上被推选为日本新首相。新年号的宣布者日后成为首相的典故,似乎早就预示了“令和大叔”菅义伟将登上权力巅峰。但在世袭权贵当道的日本政坛,这位出身农村、一步步打拼上来的“平民首相”似乎又是一个“异类”。日本舆论都在议论,他会暂时过渡还是长期执政,是会因袭安倍还是推陈出新。
从事务所秘书做起,农村青年变身国会议员
　　菅义伟1948年生于日本东北地区秋田县一个山村家庭,在当地度过了少年时光。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日本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期,大批农村青年组团赴东京等大城市务工。菅义伟高中毕业后也踏上了驶往东京的夜行火车,不过他并非像大多数同学那样因家境贫寒外出务工,而是因不愿服从父亲的安排继承家业搞草莓种植而逃离。
　　由于和父亲闹翻,菅义伟到东京后无法获得家里资助,在东京的工作也并不顺利,这让他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迷惘焦虑中,菅义伟决定考大学。他考取了学费相对低廉的法政大学,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
　　大学毕业后,菅义伟度过了碌碌无为的一段时间。“那时,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迟早得滚回秋田老家。但在读书和思考人生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转动这个世界的,是‘政治’。”菅义伟后来回忆说。找准人生目标后,他跳槽到一名自民党国会议员的事务所做了秘书。
　　从此,菅义伟的人生迎来转机。他在事务所很快显露头角并被提拔为首席秘书。在担任秘书的十余年间,菅义伟在这名国会议员选区所在的横滨地方政界声名鹊起。他广交各界人士,在当地构筑起了一张属于自己的政官商关系网。
　　1987年,羽翼初丰的菅义伟自立门户,当选横滨地方议会议员。1996年,菅义伟以自民党籍在横滨选区当选国会众议员,跻身国家政治的大舞台。
认定“潜力股”安倍晋三,紧紧跟随忠心辅佐
　　上世纪90年代,日本政坛正处于分化动荡期,各种势力合纵连横,政坛瞬息万变。作为一个没背景的年轻议员,菅义伟瞄准了政治世家出身的“新秀”安倍晋三,认定这支“潜力股”,紧紧跟随、忠心辅佐。
　　2006年,时任首相小泉纯一郎引退,安倍是接班人竞争者之一。菅义伟迅速组织一个横跨自民党内各派阀的团体力挺安倍,为安倍第一次上台立下功劳。安倍也投桃报李,破格提拔菅义伟进入内阁出任总务大臣。一年后,安倍黯然下台,但菅义伟对跌落谷底的安倍不离不弃。2012年,安倍在菅义伟等人支持下再次上台。他论功行赏,任命菅义伟为政府二号人物内阁官房长官,此后多次改组内阁也从没换过。
　　在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被称为首相“贤内助”,位高权重,但也辛苦,既是政府各部门工作的总协调人,也是政府的首席发言人,每个工作日都要召开两场新闻发布会。由于还是内阁危机管理责任人,菅义伟手机从不离身,长期住在东京的议员宿舍。
　　与此同时,菅义伟也利用内阁官房长官的地位和权力,在党内外扩张影响力。他几乎统揽政府官僚人事权,栽培了一大批亲信,将官僚集团牢牢控制在手中。在党内,尽管菅义伟自称不搞派阀,但有日本媒体称自民党存在“隐形”的菅派,国会议员人数不下30人。
从幕后走到台前,政治立场和思想十分模糊
　　2019年4月,在万众瞩目的新年号发布会上,菅义伟代表安倍政府宣布新年号“令和”,由此获得“令和大叔”的绰号。由于之前的“平成大叔”小渊惠三后来当上了首相,因此“令和大叔”菅义伟能否当上首相自然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
　　菅义伟此前从未表现出觊觎首相宝座之意,他自比日本战国时代身居幕后辅佐兄长丰臣秀吉一统天下的丰臣秀长。但安倍辞职后,他在几位党内大佬的支持下很快决定加入接班人竞争。“我一直想做的是丰臣秀长,但现在,我要力争成为丰臣秀吉。”菅义伟在一场和自民党员的交流会上如是说。
　　作为从地方摸爬滚打上来的老辣政客,菅义伟的政治手腕、协调能力、对官僚系统的控制力和政策执行力有目共睹,但他的政治思想和立场却显得十分模糊,几乎没人能说清他希望把日本变成一个怎样的国家。
当选毫无悬念　执政挑战颇多
　　当天的投票结果显示,菅义伟得票优势明显,在总共534张有效选票中获377票。两位竞争对手中,日本前外相岸田文雄得票89张,自民党前干事长石破茂获68票。
　　安倍8月28日宣布辞职后,自民党决定启动紧急选举方案。这一方式使得自民党国会议员在选举投票中权重突出。日本舆论普遍认为,紧急选举方案有利于获得党内主要派阀支持的菅义伟,不利于在自民党基层党员中更有人气的石破茂。
　　分析人士认为,菅义伟上任后将面临三大挑战。
　　一是处理好疫情防控与经济振兴的平衡。日本内阁府8日发布的修正数据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和国际经济大环境等影响,日本今年第二季度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率计算下降28.1%,为有可比数据以来最大降幅,也是日本经济连续第三个季度下滑。与此同时,日本疫情形势始终处于“低烧”。菅义伟上台后,他将不得不在疫情防控、企业救助、家庭和个人救济、国家财政健全等方面做出艰难选择与平衡。此外,明年东京奥运会能否如期举办取决于疫情防控,关系到经济振兴,其变数也是新政府的一大难题。
　　二是处理好“继承安倍政权”的利弊。菅义伟虽然高举继承安倍既定政策的大旗,但安倍留给他的政治遗产有正有负,难以一概“继承”。分析人士指出,菅义伟长期担任安倍政府内阁官房长官,深度参与了安倍政权各项重要政策的制定,在经济、安保、对外关系等主要领域的政策框架有望延续。但同时,安倍执政期间的一些丑闻如森友学园、加计学园、“赏樱会”等问题未必能在安倍下台后自动“翻页”,在野党已放风将在菅义伟内阁上台后继续追究上述丑闻和菅义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三是如何巩固权力基础。安倍的自民党总裁任期原定要到明年9月,菅义伟虽然当选为新总裁,但接下的只是安倍的剩余任期。明年9月自民党总裁选举将采用正常选举规则,即基层票数与国会议员票数相当。这意味着,菅义伟届时可能再次面临石破茂等人的强力挑战。
　　　　　　　　　　　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