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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刚 城市的秋天单调而苍白,就像一部书的扉页,叫你无从品读,及至一页页翻出精彩和绚丽,才知秋原本钟情于田野、山峦和乡村。这几年,难得回乡下去,于是秋的印象在心中渐渐淡了,恍若自己的青春岁月,只能从记忆里翻捡出一些散落的碎片。 我喜欢秋天的成熟,湛蓝的天空下是霜叶如醉的季节,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风写意地描绘着翡翠般的绿,金子般的黄,还有玛瑙样的红……这丰腴的秋就像一个盛妆待嫁的新娘,披金戴银,珠翠罗绮,只等有人将她迎娶回家,共享一轮秋天的明月。 农家小院里用藤条或竹篾编成的筐篮里,盛满了秋天的贺礼:苹果似抹了红红的胭脂露出娇羞的面庞;葡萄骨碌碌滚动着紫黑色的眼珠;石榴咧着嘴呲着牙夸张地笑着…… 缠绵在身边的秋风是浓郁和醇香的,因为那里酝酿着庄稼和果实的芬芳。浮动的月光是粘稠而滋润的,因为那里面盛满了人们的幸福和满足。 我也喜欢自古逢秋悲寂寥的苍凉。一个人伫立在秋雨里,看麦草矮檐上雨丝如泪,寒婵凄切,秋风缱绻,凋叶飘零,就觉这秋定是从呜呜咽咽的古埙里流淌而出,凄美缠绵,“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莫名的,眼角和着秋雨竟变得有些潮湿了。 我更喜欢秋宁静致远的高洁。立秋节气一过,天空变得深邃而明净,不再湿重压抑;空气变得清纯而干爽,不再凝滞潮热;天上的云洁白如纱,朵朵片片;河里的水闪着银光,清冽得宛如流动的水晶……这就是洁身自好的秋天,她既不像冬天那般冷酷贫乏,也不像夏天那般酷热张扬,更不似娇嫩的春天那般一味地索取。她把明净、高远奉献给了天空,把丰收、成熟奉献给了大地,把沧桑渲染成了诗情画意的秋韵,把最美、最好的自己奉献给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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