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涛

　　“裸体求助”的张姓夫妇在众人面前一览无余,但他们也让社会的另一面暴露无遗:当弱者的求助需要卖点与噱头来成全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让百姓病有所医,让百姓活得有尊严,这是社会的需求,政府的职责所在。
　　11月27日下午,因幼儿生病住院欠下1500元治疗费无力偿还,广东电白一对外来打工夫妇携带另外俩孩子脱光衣服走上街头求助。接到市民报警后,警方赶来让其穿上衣服,并助其与医院进行协商。最终,院方同意减免这对张姓夫妇欠下的费用。
　　　　　　　　　　　(本报今日A23版)
　　这是一个奇特的时代,弱者的求助需要“卖点”来成全。于是就有了一场场炒作一场场秀:某男子无钱治病想出奇招,让人把自己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然后叫来媒体拍照；某知名网友为了帮助一患眼癌的女婴,策划了一个“母亲抱女跪行求助”事件；大学生救母要卖身,老父亲救女要卖肾……
　　毫无疑问,广东电白县张姓夫妇的行为也是一场秀。较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秀更大胆更出位,舍得面子,豁出身子,以一家四口全裸漫步的姿态出现在公众眼前——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当然取得了意料中的眼球效应,与那些前例一样,他们也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成功者越多,效仿者也就越多,翻看网络论坛上的求助帖子,大多数都有一个可资炒作的噱头。现实问题是,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招揽同情而社会的救助又不可能惠及每一个人,这就变相导致了“拼噱头”的趋势。这让我想起了电影《唐伯虎与点秋香》中唐伯虎为进华府与对手拼可怜的段子,俩人一个卖身葬父一个卖身葬全家,一个叫小狗兄弟一个喊蟑螂骨肉,一个拿棍子砸自己胳膊一个挥板砖拍自己脑袋……电影中的桥段大有在现实中翻版的趋向,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更令人五味杂陈的是,求助拼噱头这种行为,换取的虽然是同情心,但付出的却是做人的尊严。你能想象一家四口脱光衣服走在大街上受人围观是一种什么滋味吗?那异样的目光、那嘁喳的议论、那闪烁的镁光灯恐怕都会转化为缠绕不休的梦魇,一辈子挥之不去,一回想刻骨铭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诚然,人是一种需要尊严的动物,但尊严却是一种奢侈品,是衣食住行之外的权利。你首先得好好的活着,然后才能讲究尊严,走投无路的人心中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捱过这一关,而不是尊严。
　　让百姓病有所医,让百姓活得有尊严,这是社会的需求,政府的职责所在。很难理解,一个社会的成员只能通过眼球效应赢得救助；很难理解,千呼万唤的大病救助机制迟迟无法照进现实。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国家越来越富,有消息称,今年财政收入将超过10万亿元。但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是,医疗卫生教育等民生领域投入力度还不够大,“国富大蛋糕”的分配尚需改革。与之相呼应的是,今年最后两个月,各级政府为花完预算而进行的“突击花钱”可能要达到3.5万亿元——可见,各项社会救助机制的建立似乎不是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