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涛

　　央视的幸福调查问到莫言头上令人有些诧异,而莫言的回复则更出人意料。“我不知道”,似乎什么都没有回答,让央视记者与观众都感觉有些不过瘾。可细细回味却又发现,这个脱离了简单的是与否的答案,才是最老实的回答。

　　近期,央视推出了“你幸福吗?”系列调查。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央视《面对面》记者对其进行了采访,在问到是否幸福这个问题时,莫言回答:“我不知道。”　(10月14日央视)
　　说实话,央视的幸福调查问到莫言头上令人有些诧异,而莫言的回复则更出人意料。“我不知道”,似乎什么都没有回答,让央视记者与观众都感觉有些不过瘾。可细细回味却又发现,这个脱离了简单的是与否的答案,才是最老实的回答。
　　幸福最简单,幸福又最复杂。一份奖金,一句赞扬,一次郊游,电话那头的一句问候,对暗恋的女孩的慌乱一瞥,与父母的一次聚餐,孩子咿呀学语地叫着“爸爸妈妈”,钓上一条大鱼,饭后一次惬意的散步……都能够让人产生幸福的感觉。然而,仅仅这样你就能对自己的人生下一个“我很幸福”的定义吗?当然不能。很多时候,人往往是在某一方面觉得幸福,同时又在另一方面感到痛苦,所谓“情场得意,职场失意”就是一个很好的注脚。
　　幸福是动态的,难以牢牢掌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一刻你会感到幸福,可能下一刻就会觉得痛苦。手里捧着一束精心挑选的玫瑰花,准备向心仪的人儿表白,这时候,无疑是忐忑而又幸福的。然而,真诚的告白遭到无情地拒绝时,多数人都会有种如堕冰窖的痛感。再如15日当天一则报道,青岛一个大家庭举行聚餐,儿女们领着孩子回家看望父母,老人家看到儿孙满堂当然该是幸福的,可不曾想,儿孙都各顾各地玩手机,对老人的话爱答不理,气得老人当场摔盘,拂袖而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幸福与痛苦总是如影随形,“祝你永远幸福”与“祝你寿比南山”一般,都是美丽的谎言。
　　其实想想,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酸甜苦辣咸,五味兼具,相辅相成。没有痛苦,何来幸福,幸福与痛苦交织汇融,这才构成了丰富而多彩的人生。
　　莫言对幸福的回答,诚恳真切,冷静理智。可能有人会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正如央视记者的疑惑:“绝大多数人觉得您这个时候应该高兴,应该幸福。”但莫言却道出了真实想法:“幸福就是什么都不想,一切都放下,身体健康,精神没有任何压力。我现在压力很大,忧虑忡忡,能幸福吗?”
　　范伟在小品中说,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勤于笔耕的作家获得了最受瞩目的诺奖,说明自身努力获得了认可,当然会是幸福的,可车轮战一般的媒体采访又会让人苦不堪言,这是一种复杂的滋味,难言幸福或者不幸福。或许,让莫言安静下来,一根香烟,一杯清茗,徜徉在自己的文学世界中,那才是幸福的莫言吧。
　　于央视而言,幸福调查简单且肤浅,略有脑残嫌疑。无论富贵贫贱,人人都有幸福和痛苦,墙根下晒着太阳翻找虱子的乞丐,未必比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不幸福。所以,这样的调查看不出有多大意义。与其问幸福,莫若问疾苦,“你有什么困难”比“你幸福吗”想来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