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军海
三春不赶一秋忙。不错的。秋天收获季节。豆子熟了,玉米熟了,红薯熟了,花生熟了,苹果熟了,柿子熟了,很多庄稼果木都熟了。耕农也好,果农也罢,都到了一年中最苦、最累、最开心、最幸福、也最具希望的日子。 当此时刻,挂牵庄稼的不仅是忙碌一年的耕农、果农和各种作物种植业主们,还有远在异乡为异客的我。十六岁参军至今的二十多年里,我像浮在海面的一叶孤舟,漂泊的时候多,归家靠岸的时间短。作为农民的儿子,不仅过年过节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少,就连秋收农忙家里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也是一样。 工作身不由己。虽然如此,自己不管在部队还是转业到地方,在工作冲突不大的时候,都会选择回家过年和帮秋,用以慰藉对父母和家人的亏欠与内疚。 在可以计算出来的几次秋忙麦收回家的日子里,我每次都会拼命地多干点,再多干点。一则减轻父母负担,二则补偿自己的歉疚,再则让父老乡亲看看我依然胜任庄稼活,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这代价除了我一家人的往返路费外,就是疲惫不堪的身体。因为,收秋忙种都是地地道道的力气活,即便是整天坚持锻炼的我,一通农忙下来,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完全调节过来。 消遣的买卖,紧要的庄稼。在秋收季节,如果你不赶紧将庄稼活尽力朝前赶着干,那你就会立即遭遇各种难以预料的困难和损失。比如:在庄稼成熟时刻的连阴雨;在晾晒果粮时的及时雨。会让收获季节的农民忙得不亦乐乎。连天加夜的干活是常有的事,三顿饭攒到一顿吃的日子也是比较多的。 随着国家经济发展,农民朋友早已习惯了机器收播带来的舒适与惬意。但如果逢上多年不遇的恶劣天气和自然灾害,还是要出大力流大汗的。这不,今年国庆节我回老家收秋就正赶上多年不遇的连阴雨。在豆子、玉米成熟前后的一个多月里,皖北平原江淮大地,特别是亳州一带大小雨不断,沟满壕平,房舍倒灌,庄稼水漫。连续漫灌让很多吃到嘴上的庄稼面临打水漂的危险。比如成熟后的玉米,因棒重杆枯、水漫风吹和头重脚轻而纷纷倒地,玉米粒附在玉米棒子上,在水中慢慢地生根发芽。满地的大豆,浑身挂满沉甸甸熟透的豆夹,正等着农民朋友采收,因收割机进不了地,一见日头豆夹炸裂,颗颗饱满似“珍珠”的豆粒,纷纷争先恐后地跳到地里。此情此景谁看着不着急? 今年这场连阴雨是近二十多年来该地出现的最大的一场雨。为了减少损失,村民们纷纷穿上雨鞋,拿着镰刀,老少上阵,踏泥趟水进地采收,一捆一捆地背,一坨一坨地抱。通过努力付出,各家十亩二十亩的庄稼,硬是被抢收入仓。 我家的那十来亩地,有六亩多地种植玉米,三亩多地种植豆子。玉米、豆子都颗粒饱满,丰收在望。 村子东头那块六亩多的玉米地是我家的。地两边的玉米横七竖八地倒了有三分之二,几只鸭子正在玉米地的积水中穿梭,它们一边伸着脖子左右啄食,一边发出嘎、嘎、嘎的叫唤声。 看到满地倒在水中的玉米,煞是令人着急犯愁。这么大一块地,光人工得干到何时。这时,父亲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再次萦绕耳畔“眼是孬种,手是好汉!”我一不做二不休,穿着雨鞋,趟着稀泥,蹲在水窝里一颗一颗地剥玉米。一些最早倒伏的玉米棒子上已经发出了绿色的嫩芽。它仿佛在告诉我,它早已经熟透,可不能再等了。我加快进度,剥皮、装袋、背拢,反复、再反复,手麻了伸展几下手指继续剥,左肩膀扛累了就换右肩膀扛。通过我和家人十多天的趟水、踩泥、肩扛,除了小部分已发芽的玉米和炸裂的豆子无法采收外,其余全部采收完毕、颗粒归仓。 整个收秋,我的生活过得极其充实。每已天几乎都是两眼一睁忙到亮灯。当时,支撑着我坚持下去的,是吃到嘴里的粮食和母亲的白发。 通过今年的收秋,使我更加认识到父母的不容易。我想,作为子女,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还是要在麦忙秋收时尽量回家。父母农忙季节总对孩子说:“好好工作,家里的活我们很轻松就干了。”其实,这些话里常常隐藏着更多的亲情、关爱和期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