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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戈 今天是住院的第二天,奶奶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重复着让我回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前些年上学的时候,每个周六的晚上,都会接到奶奶打来的电话,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倒也成了每周的惯例。问我最多的话就是什么时候回家,说回来了就做好吃的,“奶奶,我都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和爷爷放心。”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不管多大,你在奶奶这儿都是个孩子……” 我是奶奶和爷爷带大的。 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爷爷折过一架永远不会落地的纸飞机,在它飘过的窗台上,种着绯红的海棠花,花苞沐浴在阳光下,宁静安详,海棠洒落出的光影,斑斓了少年的梦。 十多年过去了,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时间的分量很重很重,重的改变了我们的样貌,重的让我们经历了别离,重的模糊了每一个少年的梦想。 一年寒假结束,奶奶爷爷执意要去送我,“我们只是想去看看新火车站。”正值春运,为了保持秩序,候车室只能持票进入。我隔着玻璃,挥手向奶奶爷爷告别,示意让他们回去。他们转身后,我走上扶梯,又向车站外看了一眼,在那里有个人,双手撑在眉前,又顶在玻璃上,一直在向我这边看,那是奶奶。爷爷就在奶奶身旁,也做着相同的事情……这一刻,成了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定格。 老人的爱,是含蓄的,不挂在嘴边上,只是默默的付出。奶奶和爷爷已过金婚之年,守护着家,对他们来说就是全部的家。像是春夜的晚风,浸润着万物。一次在饭桌上,奶奶和爷爷因为给花浇水的事情吵了起来,争执到激烈之处,奶奶喊着要跟爷爷离婚,爷爷看着电视屏幕,过了一会淡淡地说,“结婚证都找不到了还离什么。”奶奶可能是因为没想到爷爷还能搬出这件事来回应,一时没能接上话,只好继续吃起饭来。晚饭结束后,奶奶说要和爷爷去公园散步,我笑着冲他们挥挥手,也许,这就是歌中的牵手吧。 奶奶又在劝我回去,我说:“打完针一起回去,爷爷在家等着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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