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昕
　　“嘀嘀嘀,二十一。”自从母鸡开始孵蛋,娘就整天念叨这句话。小鸡出壳,要等21天。
　　孵小鸡是有讲究的,得有一只肯孵小鸡的老母鸡。要是有老母鸡整天“咯咯”叫,而且喜欢蹲在土上或草丛中,这就说明它想孵小鸡了,这是繁衍生息的本能。要是没有“志愿母鸡”,也有办法,抓起一只老母鸡关在狭小的窝里,置于暗处。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安心孵小鸡了。
　　挑好鸡蛋就开始布置鸡窝。破竹篮下面垫一层棕榈衣,上面铺上晒干、柔软的嫩麦叶,透气、舒适。娘把老母鸡抓来,轻轻放在鸡蛋上。老母鸡认真地把外露的鸡蛋归拢在温暖的怀里,用毛绒绒的肚皮翅膀孵化脚底下的鸡蛋。
　　这期间,老母鸡要进食、排便。有的老母鸡会把粪便排在外面,有的把粪便拉在鸡窝里。娘会抓起老母鸡轻轻打它的脖子,骂骂咧咧:“怎么这么没有德性呀,把这臭烘烘的粪拉自己的窝里。”老母鸡侧着头,“咯咯”叫着,似懂非懂吗?娘用温水清洗鸡蛋,换草垫,不厌其烦。
　　“嘀嘀嘀,二十一。”娘扳着手指算着。快破壳的那几天,娘格外留心,有时半夜里要起来好几趟。随着“叽叽”的一声悦耳鸡叫,第一只小鸡破壳而出,接着,两只、三只……有一次,一只小鸡试图奋力摆脱蛋壳,但还是湿漉漉地粘在蛋壳上,我想帮忙,娘却阻挠:“小鸡自己会摆脱的,你现在去帮它,反而让它长了惰性,长不好。”
　　农家小院里,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觅食,用爪子扒开枯草烂叶,小鸡们一哄而上。遇到野猫恶狗来袭,老母鸡会抖开羽毛,奋不顾身冲上前去。等小鸡全部孵好,老母鸡就可以出窝了。“叽叽喳喳”的一群小鸡活蹦乱跳的,乳黄的绒毛,扑腾着稚嫩的翅膀相互追逐着,院子里一时热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