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08版:安丘新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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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寇统治下的悲惨童年
老八路于清
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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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寇统治下的悲惨童年



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
    王友枚
  作为85岁的老人,一生经历了风风雨雨,最为刻骨铭心难以忘记的是在日寇统治下的悲惨童年。
  我家是在安丘县城里,日寇在1938年几次进驻,那年我8岁。1938年腊月十二,日寇从潍县长驱直入,国民党的军队早已跑光,几发炮弹,把我家炸为平地。父亲身亡,大哥腿部受伤。我们只好去农村亲友家暂住。因在乡下没有土地,无法生存,母亲领我兄弟三人,只好再回城里。两位哥哥在南关大街摆摊做小生意,我则提竹篮卖纸烟糖果,走街串巷当流动摊贩。
  从乡下进到城里,已经9岁的我,感到奇怪。小小县城出现三大怪——三家日本商行,三家鸦片馆,三家妓院。令我最气恨的是,进出城门,要给日本兵鞠躬,喊太岁,他们则抢我的香烟,还骂我“八格牙路”。
  哥哥的摊点在一家大户人家门口,能躲风避雨,常有人来闲聊天,其中来的最多的是小学教员叶之枞。他是大哥中学同窗,俩人常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他说占领这里的日本队长高岛义雄,带来两名日本人当助手,武的是杀人恶魔宪兵队队长麻田,文的是宣抚班长朱股。他们开设的洋行,除了搜刮财物,还是宪兵队的情报网,他们发现哪里有抗日言论,宪兵队就立即出动进行镇压。宣抚班则用各种手段宣传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等言论。妓院和鸦片馆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令同胞倾家荡产,换来醉生梦死甘心当亡国奴的生活。日本兵在县城西北域修建大本营,北面保障胶济路重镇潍县城,向南直指南部山区的抗日游击队,为大部队进剿当作桥头堡。
  日本兵和汉奸敲诈勒索,小货摊再也维持不下去,只好破产。二哥王佐英拉车,从城里带点杂货去乡下换粮食,大哥王佐天几番周折,总算到南关头小学当了教员,幸运的是也把我带去读书。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跨进学校大门。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也为小县城带来空前灾难。首先是抓壮丁去前线当劳工。我的姨夫、表哥等亲戚悉数被抓走。家家户户那生离死别的场景,令人惨不忍睹。由于物资缺乏,日寇本来实行的配给制(日用生活品限制供应的办法)已无法保证,干脆开始疯狂地掠夺。除了粮油棉花布匹之外,连每家的铁锅、铜盆、门锁之类也要抢走,运往日本去锻造武器。市面上不见粮食,出售的是外地运来的橡实粉、苞米皮,最可怕的是一种类似面粉的观音土,咬在嘴里不硌牙,吃下去却不能消化,导致许多人患病死亡。离县城十几里有座牟山,是安丘著名的八大风景区之一,相传山上有仙人铁拐李修行的遗迹,留下一根铁拐杖,插在山石之中,常有人去焚香朝拜。日本兵居然把铁拐杖挖出运走。
  灾荒当头,我家又遭大难。二哥因拉货去乡下换粮,日本人怀疑他给抗日游击队送货,二哥因此被逮捕,关进监狱。听人介绍,日本商行能帮忙,我和母亲去求情。这家是日商大久保洋行,代办是中国人,姓高。进门后送上一条烟,母亲领我下跪叩头求情。对方见这么点儿礼物,不屑一顾,知道没什么油水,便说:“这案件是我们商行报的,正在审查,回家听信吧。”二哥没有什么文化,只是个小贩,查来查去查不出事由,几十天后被放回家。他怕被抓去当劳工,立即动身去了临淄保安团当兵,从此和家中失去联系。直到安丘解放后,家人才知道他去了解放区,从战士,直到政委。建国后,他先后任野战医院政委、太湖屯垦工程总指挥、吴江市卫生局局长等职。
  度过大灾荒,我已是第一小学六年级的学生。那年月县城有三所小学,一所培训师资的师范讲班,我在的第一小学师资最雄厚。由于我当班长,常被老师叫去布置任务,隐约感到教师中分为两派。一派是汉奸县政府教育科长的侄子杨执礼,是我们的班主任。同伙有日语课的日语翻译官于风鸣,还有讲四书五经的老师张静轩。他们大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称“日本人最精明,可以领导大家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另一派以叶之枞为首,包括我大哥王佐天、语文教师于维新、音乐老师李波等。他们上课就讲中国人最聪明,火药、指南针、印刷术三大发明是我们祖先创造的。可惜叶老师在校不久就去了乡下,直到我们听说他被捕的消息,才知道他是地下共产党员。
  我的家庭也发生了变化。我家是独立小院,每逢农历三、八赶大集,门口都是摆摊小贩,非常热闹。我家客人也最多,最常来的是李效曾。他有部织袜机,就放在我家。每到赶集,他就摆摊做生意,顾客上门总是先去我家喝水,等着取织好的袜子。令我纳闷的是,他们有的无袜可织也来凑热闹。 
  随着太平洋战争吃紧,1943年冬天,日寇在全县进行大搜捕,首先举刀砍向知识分子成堆的学校。我老师于维新和大哥王佐天被捉进宪兵队。紧接着,宪兵队队长麻田带人来我家进行搜查。我家家徒四壁,破破烂烂。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拿走一本小说,我凑前说这是我的,竟被麻田抽了一记耳光。他们走后,母亲抚摸着我的脸,母子俩抱头大哭一场。
  大哥被捉到哪里去了?四处打听,毫无音讯,情急之下,找到了我的同班同学吴继三。安丘人都知道,宪兵队长麻田能说中国话,娶了个中国老婆,其妻弟就是吴继三,是六年级插班到我班的同学。他告知,这次是潍县宪兵大队直接抓走了一大批人,正在逐个审查。
  日本人把二哥抓走,二哥被迫逃亡。现在大哥又被捕,真是大祸临头。在漫长等待的日子里,我只好辍学重操旧业,挎起竹篮沿街叫卖香烟,换几个零钱,养活母亲。幸亏亲友帮助,姨母家送来杂粮,也有好心人不要香烟却向我竹篮内丢钱。度过了漫长的75天,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大哥终于被人抬回了家养伤,一家人重新团聚,结束了我最痛苦的生活。
  有天早晨,伪保长通知我家派人去西门外看表演。到了西门外,我们十几个人被列为一排,站在土岗上彼此看着。大家都心里明白,来的都是有“八路”嫌疑的家属。
  只见前面树林里,每棵树上都绑着一个赤膊的犯人,共计八人。先是日本兵提桶向每人头上浇汽油,然后点火。头发烧焦,立即传来一阵皮肉灼伤的气味和嚎叫声。接下来,他们牵出狗,恶狠狠向前扑去,每个人均被咬得鲜血直流,肚肠遍地。最后,日本兵枪装刺刀,疯狂向前,左一刀,右一刀,直把人刺杀成七零八落才收场。过去只知道日寇杀人如麻,亲眼目睹了这场面之后,才知道鬼子杀人是如此灭绝人性,这样凶残!
  杀人结束,日本军官讲话,翻译大声喊叫:“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反对皇军的下场。我们全掌握了抗日游击队、共产党八路军的活动情况。哪些人贴抗日标语,哪些人往外送情报,是谁杀了日本商行的主管,我们统统明白。如果早早站出来向皇军报告,可以从轻处理。如果拒不报告,就像这些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回家后跟大哥说,大哥认为,这是个信号,日寇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太平洋战争英美苏联大反攻,日本在中国战场上又吃败仗,抗战胜利的日子就要到来。后来我才知道,大哥和他的几个朋友,都是抗战时期的地下党员。大哥要我快回学校读书,长知识,学本领,好为胜利后的国家效劳。听从安排,我重新进校读书。
  苦熬了几百个日日夜夜之后,终于在1945年迎来了日本投降抗战胜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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