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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的本意是天热如煮。暑热分大小,农历六月初为小暑。 小暑有三候,尤其耐人寻味:“一候温风至,二候蟋蟀居宇,三候鹰始鸷。”热风至,气温一高,“七月在野,八月在宇”(《诗经·七月》),蟋蟀由田野跑到屋檐墙角纳凉,老鹰则飞至清凉的高空,多读几遍,你会发现,这不仅仅是物候现象,而是关于人的活动的一种引领。 小暑时节,粥汤最宜 “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白居易《消暑》),一缕清风,让一树的叶神采飞扬,也让静坐室内的诗人写下一纸凉意。 这时节,池塘水光潋滟,与阳光最相得益彰,宋人陈与义和他的太学同僚游于葆真池,“明波影千柳,绀屋朝万荷。物新感节移,意定觉景多”,一个小池容纳的是千柳万荷,是大地的身体,是一个诗人对自然变化的出色关注。伴随暑天而来的还有各色美食,当令美食讲究的是一个时鲜,要沾着泥巴儿,滴着露珠儿,溢着香味儿。 小暑时节,烈日炎炎,暑气重重,饮食宜清淡,一些粥或汤,譬如绿豆百合粥、南瓜绿豆汤,均有消暑止渴、生津益气之功效,尤为适合暑天食用。 凉风吹吹,香味飘飘,此乐何极:“夕阳场圃树荫凉,麦豉瓜姜豆粥香。人坐晚餐牛吃草,蚊烟影里说家常。”(王子彦《夏夕》)古人纳凉,更喜一杯冷饮相佐,可用薄荷、菊花、银花等中草药煎泡,亦可取山楂、酸梅、雪梨诸蔬果之汁。喝下去如凉风鼓荡,整个人亦是神清气爽。 热食凉吃,避暑妙方 民间有小暑“食新”的习俗。新麦收获,家家吃面,面条和白昼的光线一样长,和幸福的生活一样长。 南方人多食阳春面、菜熬面、肉丝面、三鲜面;北方面食主打打卤面和炸酱面。这些面食都叫冷面,俗称过水面。冷面热量低,纤维高,入口冰凉清爽,嚼着柔滑筋道,很有嚼头。有讲究的人家用新汲的井水涮面,甚至还有更柔韧清鲜的口感层次出来。夏食冷面,是饮食的智慧,体现着人们在生活细节上对苦夏所做出的从容不迫的应对。 用新麦面擀出的面条,吃起来最有味道,有汗水的印痕,有田野的芳香,耕种与收获都在一碗面里。这碗面叫家常面。 温水和面,软硬合度,搁在面盆里,覆以盖垫,让面醒一会儿。取拳头大的一块面团,在案板上揉搓均匀,用擀杖擀成饼状,面饼将擀杖紧紧裹住,擀杖则把面饼用力向外推卷,展开,撒扑面少许,再次裹紧,推卷,直至面片薄如柳叶。面片层层折叠成横的长条,竖刀细切,切好后,用手抖散,摊开,面条又细又长。擀面的乐趣在那一卷一推之间,吃时一吸一嚼亦是韵味悠长。擀面是云卷云舒,吃面是细流涓涓,各臻其趣。 新出锅的馒头又白又暄,一口咬下去,就有一股麦香在口腔里打着旋儿,一嚼一咽之间,松软香甜。蒸新麦馒头,需温水和面,揉匀,把面的韧性都给揉出来,包水饺擀面条烙火烧蒸馒头,要的都是手感细腻,软硬合度,且黄白相融,最有粮食的本色,不像现在的面食,白花花得叫人眼发晕心发慌。 各色面食,制法不同,形状有别,以新麦馒头最为壮观。和面时加入老面,最好头一天发面,可以发得透,以次日面团内生出均匀的蜂窝状小孔为最佳。拽一块面团,揉成一条长长的滑溜溜的面扁担,再均匀分成一堆小孩拳头,叫剂子,然后,逐个揉得底平顶圆。揉面很费功夫,双手抱住剂子,团成上半圆下圆柱的高桩馒头,看上去很有粮囤的气场。逐个在盖垫上放好,其上盖一块笼布,让它们睡上半天,等掀开笼布时,它们个个发育得又白又胖,下锅蒸煮时,先把笼布弄湿,铺在箅子上,再把高桩馒头一个个地请进来,留出足够的空隙,热蒸半个小时,用手指轻按馒头,小面窝随即平复如初,即可关火,取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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