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心灵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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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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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来去吹香远



  □朱睿
  儿时的炎炎夏日,心心念念盼夏至,昼长夜短的缘故,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间自然相应延长。
  暮色中,母亲唤我的乳名,那份悠长仿佛是传统管弦乐,一声声,有焦急、期盼、亲切还有说不清的一份苍茫,让我沉浸其中,不愿应答。只是脚下仿佛生了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多年以后的夏至,眼前突然浮现这样的画面,才意识到乳名是我们的原生态密码,年岁渐长,听到自己乳名的机会自然愈发减少,人却变得愈发恋旧。
  “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西红柿面条在那个年代是夏天的标配,区别只是一锅汤加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所以我尤其不希望夏至这天再吃到西红柿面条。
  母亲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拿出带着香皂味道的小花手绢,笑眯眯给我擦干净脸和手,将我领回家。只见饭桌上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内盛着切好的细黄瓜丝,我这才想起母亲中午下班买的黄瓜,一触碰上面还有点儿扎手的小白刺儿展示着它们的新鲜;甜蒜、咸香椿与咸胡萝卜也都是母亲用心腌制而成。如今切成细末,绿黄橙赤,让人看着就食欲大振。盘子一侧的一个小碗里有和好的麻汁,另一大搪瓷碗里则是凉白开淡盐水。最大的盆里盛着凉白开水与面条。面条也是用新麦子磨成的面,里面放两个鸡蛋,找压面条的门店专门给制作的。
  所有材料放在碗中,再加点蒜泥,淋少许醋,吃过顿觉神清气爽。母亲看我大朵快颐,非常欣慰,面露微笑,目光中有星星在闪动,“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活能像西红柿面条那样红红火火,能像这麻汁凉面一样只有酸甜辣咸就好了。”
  后来,去面馆吃凉面,菜品与面条是否为时下正新鲜的就无从得知了;只是有人吃罢面,碗里居然还有半碗冰块,我就情不自禁想起母亲的用心:她怕寒凉与生水会损害脾胃,都是把开水盆放在窗口放凉,又担心落入飞虫,所以再放一个防尘罩。所以,妈妈饭无疑是世间最珍贵的独家定制!
  如今,父母老了,有一年夏至,社区组织了老年人免费半天短途游,我对他们说:“中午就餐别在外面‘AA’了,回家吃我做的麻汁凉面。”他们风尘仆仆赶回家后,吃得心满意足。
  我思及母亲当年的愿望居然都变成了现实,心中对我们越来越好的生活及那段旧时光充满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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