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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泽法 春暖花开,景色正浓,突然想去看看在那里居住了近10年,已经十八载没有踏进一脚的棉油厂家属院。 约30分钟行程,我们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小石桥仍在,颓废地横躺在臭气熏天的护围河上,残垣断壁;沟底不知道何时一丁点儿水也没了,欢了各种野草。桥栏上满是厚厚的尘土,应该是好久没有人坐这里了。 家属院大门紧闭,猥琐地昏睡着。只有墙上倒贴的福字透漏出这里还有人的迹象。 这里的房子由于长期没有人住,现在绝大多数已经坍塌,就像耄耋老人的牙齿在一颗一颗地脱落。院里面很静,静得有点不自然,像全部吸食了安眠药。和朋友们踏过杂草丛生的小路,顺利进入熟悉的院子,唤醒沉睡的记忆。 院里空空,心里不免有点郁闷。矗立着的十几米的天线杆,吃水用的整套压井,南屋的门窗等可以拾掇的都被收拾一空。 悻悻迈入正门,我们惊讶了,一个灯泡拖着长线半悬空中,莫名的亲切。朋友是电工,他扭了一下灯泡,说灯泡好好的呢。灯泡历经20年,幸存并完好,真是奇迹。我突生疑问,难道灯泡也有灵性,它在以这样的方式痴痴等待,等待主人哪一天回来,等那些熟悉的面孔? 意念的力量很大,即便是转瞬间。是悬在半空的灯泡感动了我,让我归于平静,不再计较这里失去的东西,心释然。 ? 站在露出房檩的屋子下面,有天风不时吹过来,犹如一位没有牙齿的老人在含浑不清地絮叨着久远的往事。只是那些久远的往事还会再来吗? 行前朋友们就一致决定,去看看唯一还居住这里的孙列秀大姐。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家。大门敞开着,这里静得掉根针都可以听到。东侧绿油油的菜园涌入我们的视野,粗实肥厚的韭菜,叶绿茎高的大葱,黄橙橙的生菜……门前盛开的连翘,雪白的梨花,返绿的牡丹,与衰落似乎不搭边。 孙列秀大姐闻声匆匆出来,看到我们,显得非常意外,露出惊讶的神情。难得相聚,不免聊起过去,大家对棉油厂最终的结局甚觉遗憾和无奈。 她倒觉得在这里居住没有啥不好。只是,她说,孩子担心他们居住的环境不安全,所以从康庄新村为他们买了新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会离开了。曾经温馨热闹的大院,就要彻底被没落吞没。 人类最适宜生活的地方,不一定是华丽高耸的大厦,尽管人们甘愿拥挤到那里。有时人们可以被绑架,无奈地丢掉了原本的幸福和安详。孰是孰非,不得而知。 下次再来这里也许已经成为一座空院。有的东西我们没有能力挽留,离去,我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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