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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珍 那天,我与朋友小聚,点了一道油条拌黄瓜,朋友看着油条,慢悠悠地说:“现在的油条都成调味品了,孩子们也不太喜欢吃。我们小时候,那可是稀罕物。” 在上世纪70年代,朋友的父亲是一名技术员,串村去帮人家修机器,对方不付工钱,但会管饭。有一次正值中午,大队里专门擀了白面饼招待,看到朋友来找父亲,人家便扯了张饼塞到朋友手里,没等父亲阻拦,朋友把饼一卷,狼吞虎咽地吃着跑回了家。 她父亲回家后二话没说,抄起扫地笤帚朝着朋友的屁股就打下来了。边打边说:“以后还敢去吗,谁让你要人家东西的?”朋友边哭边求饶,父亲才扔下笤帚,坐在马扎上默默地抽烟。 又过了一段时间,父亲从外村回来,竟然带回了两斤油条。七岁的朋友和小一岁的弟弟眼巴巴地看着,父亲把油条放到饭桌上对他俩说:“洗洗手吃吧。”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姐俩一根根地把两斤油条都吃完了。朋友让父亲吃,父亲说吃过了。朋友和弟弟吃得一边打嗝,一边摸肚子。父亲一手拉着一个,出去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朋友说,路上自己明明看着父亲掉眼泪了,可是专心看父亲时,父亲又是在笑的。 长大后想起来,才知道那其实就是父亲的午饭。朋友边说,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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