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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玉 我在胡同墙根栽了一棵方瓜,用一根架条插进方瓜墩一旁的土中,倚在墙上,大概十几天后,绿莹莹毛茸茸的瓜藤就爬上了墙头。 靠着院子的南墙,我搭建了一个雨棚,钢管架,铁皮做顶。别看铁皮绿油油、亮晶晶的,夏天烈日下,铁皮被晒得滚烫,烙得手疼。娇嫩的方瓜秧一开始不知凶险,伸长着茎蔓和藤须,向这片“绿色海洋”爬行着。谁知铁皮就像沸腾的热水,把茎蔓和藤须烫得打了蔫。于是,瓜秧退到了墙头上,畏缩着不敢向前。我砍了一根长满绿叶的树枝,竖着放到铁皮上。瓜秧仿佛看到了救星,就龙飞凤舞地爬上了树枝,扭腰伸臂地繁生开来。 一天早饭后,我被院里一片碧绿的光亮吸引了。原来方瓜藤已经爬满了树枝,一片片心形的绿叶,像亭亭的少女的裙。叶子中间稀稀落落地点缀着黄澄澄的花,花在绿叶的衬托下,艳丽极了。有水有肥有适宜的环境,方瓜像一个孩童,欢快地生长着。 那天下班回家,走近雨棚,看到那些方瓜叶子你拥我挤,互相推搡着掩压着,吃力地喘着粗气。许多茎蔓被迫从密匝匝的叶子里钻出头来,疲劳不堪地向上伸展着。树枝上那点空间,已经容不下众多藤蔓的繁衍了。树枝一边的铁皮虽空闲着,却没有一根藤蔓敢越“雷池”。 我注意到,有一根藤蔓逃出喧嚣拥挤的空间,离开树枝,顺着铁皮的和墙的边缘伸展开去,悬在空中,向下生长着。我本想掐断这根悬在空中的藤蔓,因为即使结了果实,那娇嫩的绿藤,也承受不了果实之重,还不如把供给它的养分转移到其他藤蔓上。刚要下手,转念一想,不如留着这根绿藤,也算一道别样的景观。 闲暇时光,我常常欣赏着雨棚上的这团绿色,端详着那根悬挂在空中向下生长的绿藤。朦胧的青雾里,我忽然发现那根绿藤已经调转方向,开始向上伸展了。我心里嘲笑道:可怜的绿藤,你离铁皮足有一米的距离,凭你那柔软脆弱的身躯,怎么能攀上铁皮。 忽然有一天,奇迹出现了。悬在空中的绿藤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铁皮,藤头上长出了许多硬硬的藤须,紧紧吸附在铁皮上,藤蔓上所有的叶子也都片片向上,努力攀升着,那“U”字型的身躯上,居然还挂着一个不小的果实。 逆境求生存,绝处能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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