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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玲 九是个神奇的数字,九重天、九州地、九卿九品、九韶九赋,皇家的器物建筑,大都暗合九数,酒至酣处,也要喝个九九长远。芒种是农历二十四节气的第九个节气,似乎应该蕴含更多的神奇和诗意,当然,这不过是自己粗通文墨后的附会。 知道“芒种”这个词还是懵懂的孩童,最初听到的农谚应该是“芒种三日见麦场”“三麦不如一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那时候还有生产队,大人们按照某些规则忙碌着,割麦子、打场,还要把麦茬从地里弄出来,再进行夏种。远古人类打猎时唱出了“断竹,续竹,飞土,逐肉”,我们村的父老乡亲年复一年在麦田劳作,似乎不曾有过歌与诗。“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也是我多年后在课堂上才读到。 孩子的心里,虽然不关心芒种,可这时节确实有很多别样的新奇和快乐。我们奔跑着追逐布谷鸟的叫声,一边自问自答:“你吃什么?我吃蜀黍!你喝什么?我喝河水!”那时候我们没有什么玩具,初夏时节,田野里开满了红、白、黄的各种野花,只觉得美,却不知如何表达赞美。热火朝天的开镰收割,看大人在田间地头笑闹着吃饭,都令孩子们兴奋不已,如果有人在麦垄上发现了一个鸟窝,马上就会上“热搜”。 麦子收割大半,女人们迅速转移战场,聚集到打麦场里,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什和手艺,做起打场、脱粒的准备。对于孩子来说,打麦场简直就是游乐园。脱粒机震耳欲聋,很多人忙得热火朝天,还有老头儿赶着捂了眼睛的驴,拉着碌碡轧麦子,我们争先恐后爬到越堆越高的麦垛上,在大人的呵斥中不情愿的离开,一会儿又趁他们不注意爬上麦垛。 不知不觉间,我离土地越来越远。其实,相对于父辈,不过是换了种劳作的方式。“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不知不觉又是芒种,麦子收起最后的锋芒,成长为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再一次憧憬着未来。在节气的更迭中,感受时光老去,流年斑驳。遥远的江南,桨声欸乃的江南,芒种是要煮青梅的,据说煮青梅夏朝就有了。农桑人家,自己动手煮梅,既饱口福,又很有风雅的形式感,我喜欢极了“青梅煮酒”,浪漫诗意又不乏豪情。在网上搜索,竟然买到了青梅酒。包装特别有文艺范儿,精致典雅,古香古色,酒瓶上还印了苏轼的诗句“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细细品味着杯中酒的清冽,“青梅煮酒”的风雅与豪情依然若即若离,如同我与土地的关系。有人喜欢默默地坚守土地,有人喜欢车水马龙间辗转腾挪,生活的选择没有对错。在这收获的时节,我们也许更需要思考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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