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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范 无数次听我家婆婆讲起老家的邻居——玉田大爷。放在30多年前,在中国北方偏僻的农村,家里有两个女孩并不是一件让男人多么荣光的事情,所以玉田大爷冒着莫大的风险积极“造人”,结果造化弄人,玉田大爷家的老三又是个女孩。因为超生,本来在公社里负责放电影的玉田大爷被撵回了家。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儿说儿、有女说女。我不知道当时玉田大爷家的姑娘怎么去的威海,当我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玉田大爷家的三个姑娘已经都在威海安家立业、结婚生子了。三个姑娘都混得风生水起,老大开计算机培训学校,老二卖装修材料,老三在医院里工作,玉田大爷老两口生活的也是一个惬意,夏天去威海避暑,冬天回潍坊养膘。 那几年过年回老家,三个出息姑娘都是大家艳羡的对象:玉田家大姑娘又买了大房子,二姑娘又换了车,玉田老两口跟大姑娘出国去旅游了…… 反正玉田大爷家三个姑娘的励志故事,深深地影响了我家婆婆的儿女观,每每看到周围的人眼馋男孩,拼命努力生男孩的时候,我家婆婆就会讲玉田大爷家的故事:人家玉田一个儿子也没有,现在全村谁家也没有玉田家过得好…… 那是一个北方的冬日,我陪公婆回老家上坟,到家后婆婆左邻右舍地转了一圈,回来后就讲人家玉田家大姑娘要全家移民新西兰,二姑娘去了北京学美术,以后不一定有啥大动静。 下午我们回潍坊的时候,出门遇见了玉田大爷和他家二姑娘,这是我第一次见玉田大爷家的姑娘,一位看起来温暖、干净的大姐。 回潍坊的车上,婆婆又说起玉田大爷喜欢画画、也会画,人家三个孩子也都遗传了这一点。这会儿老二就在北京专门学画画,已经学了几个月了,明天回北京,就提前出发,顺道休整一晚来看看爹妈。 我对玉田大爷家姑娘的经济状况不了解,也不羡慕名车华服,但一个40多岁的女人,没有基础,也不是科班出身,却放下手头的一切,抛家舍业从零开始去北京学画,单单这一点就让我敬佩且喜欢。 我知道玉田大爷家的老大为了出国学英语,40岁的人把除了吃喝拉撒之外的一切时间都用来背单词,愣是生生地考了4次才过了语言关。 我们容易看到的是别人的繁华,我们容易忽略的是别人的努力。身边20多岁的姑娘经常讲: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都这么老了,我都怎么怎么……而玉田大爷家的姑娘却让我看到了另一种状态,我可以奔五的时候学语言,我也可以40多岁学画画…… 种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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