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
　　□梨雪
　　搬进新房子,虽然只是寓居,却生起了各式各样新的愿望:每天被落地窗的大片阳光晒醒,浴室和天气都是干湿分离,还有,做一个在阳台上种菜的都市农夫。种菜,成了我改造公寓生活的第一步,梦想萌芽,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买来栽培箱、培养土,还有各种蔬果的种子,试着把种子泡水唤醒它们,在控制湿度的容器里育苗,用手指在土里戳出洞,等到适宜的时机,再小心移植入盆。
　　每种蔬果有自己的生长季节,有些在冬天,有些适宜转暖的初春,我尽可能按照它们的个性去做了,但生长的速度总是不如预期。号称四周可采收的,四个月过去还只有孤伶伶几片小叶子,等不及长成,忽然又枯萎了。
　　我也曾研究氮钾磷的比例、开花肥和结果肥的不同,固态还是液态肥料好……比准备三餐还认真。
　　结果五年过去,我可怜的收成仅有几粒营养不良的辣椒,结球直径不到十公分的包心菜,身高超袖珍的各种叶菜,还有无花亦无果的无花果树。
　　尤其暑热肆虐,进入几乎无菜可种的季节,花园里出没各种虫蚊,大大小小的介壳虫已是常客,蜈蚣跟螳螂可能是躲在土里一起移居而至,蚱蜢怎么上到十一楼的高处有点不可思议,还曾飞来一只蝉,在客厅外发出巨大的声响,整夜孤独地呼叫着远方的伙伴。
　　虫虫危机过后,泥盆里剩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酢浆草,怀着即将爆裂的饱满朔果,还有冬天随手扔下的金桔种子,尚未木质化的矮苗努力伸出青绿油亮的小叶。
　　只有木瓜树不顾一切地长高,斜倾树身为了企及更多阳光,几乎把头探出围墙外,瘦弱颀长,旧的叶子枯落后,在茎干上留下螺旋前进的明显叶痕。
　　今年木瓜树没有开花,可能栽种方法不正确,可能食余而非育种的种籽本来就有先天缺陷,像生活一样,在过挤的盆里徒长着,与其漫无目标地空等,是否应该适时砍掉重来?
　　许是因为惰性,总是决定再等等,定期浇水,施肥,一切总是有机会变好的。植物、人、工作与日子。明年应该会不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