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继军 “再过几天,咱家的梨子也可以吃了。”母亲的一句话,让我想起故乡屋后的梨树。 梨树在老屋西北角,树枝有力地向四周伸展。每年冬天树叶落尽,母亲总要将一些弱枝或剪或锯。春天,母亲将菜籽饼打湿,和上泥施到梨树的根部。新叶长齐,母亲又忙着治虫。“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母亲说,从幼树到结果,梨树的时间最长,果实也最厚重。 “女儿养得多,坐躺椅听广播;儿子养得多,吃泡饭敲钢锅。”隔壁旺生叔时常说自己命好,生了两个女儿,而我家则是两个儿子。那年我高考落榜,父亲正喝着闷酒,旺生叔不明就里,依旧大声念叨着这句顺口溜,招来父亲一个白眼。“我是说它……说它呢。”旺生叔指着梨树讪讪地笑着说。 家乡方言里“梨子”与“儿子”同音。我很恼火,再也不想让“梨子”成为话柄,拿起斧头就要去砍。“什么命不命的,咱不信,养儿子咋就没有福气?”母亲夺下了斧头。 梨树幸亏没有被砍掉。父亲走后,它代替我们守在故乡,不“离”不弃。母亲跟我们到了城里,两个儿子家,由她决定住哪里,住多久。“我拿你们当女儿走呢。”她常这样边笑边说。 如今终于懂得,为什么离家数十年,屋后的梨树让我不忘,它早已长在我的心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