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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淑梅 我,于北国初冬清冷的夜里,路过你。月色下,你的美丽震撼了我,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你摇曳的影子里,抬头,贪婪深情地望着你,忘记了生活的琐碎和烦恼,忘记了家人的等待。 路边商家广告灯炽白的光,穿透你的每一片叶子,我甚至能感觉到你放射状的脉络和渗透在叶肉里的水分,整个树冠一改白天的浓重,越发通透起来。 你仔细欣赏过霜降后的银杏树吗?我见过,仅仅一次,就被这份美丽所震撼。 你生在永安路边,我感谢与你的每一次遇见。从一个青春少女,变成一个少妇,将来会是一个老妇,我无数次抬头痴情地仰望着你,不顾及路人们疑惑的目光。 初春,你蕴含了一个冬天的力量在叶苞上绽开。一场春雨,你舒展出嫩黄的叶子,随着春风,一天一个样子,渐渐变成一片新绿,我仿佛听见了你生长的声音。春末,你高挑笔直的身躯,茂密的伞状树冠,浓郁得像化不开的重彩,给人们带来清凉,带来遐想。 走过四季,我见证了你由极盛转向衰败,就像我,从少女到少妇再到中年妇女。我格外爱秋天的你,就像爱怜青春不再的我自己。霜降后,你的叶子变成金黄,不,不只是金黄,你的颜色更纯净、通透。一场秋雨后,你越发黄得靓丽,每一片树叶都像一把精致的小伞在风里舞动,一阵秋风吹过,小伞旋转着飘然而落,变成一群蝴蝶,纷纷扬扬,引得人们驻足赞叹。 此时地面上已铺了一层或薄或厚的金黄,炫晕了人心,待走近了,踏上去,却心生淡淡的落寞。偶尔,会有干瘪的果实落下来,被人踩碎,可这丝毫抹杀不了你的美。 大约是1996年吧,我亲眼见你从别处挪来,那时候你只是拇指粗的小树苗,我还是个小女孩儿。如今,粗的有一搂了吧,可对于你而言,仍是婴幼儿时期,然而我的生命是真的走下坡路了,人到中年,青春不再。 几年后,你会看见一个聘聘袅袅的白裙及踝的少女从树下走过,那是我的女儿,外孙女儿……再往后,我已消失在大自然中,消失在我后人们的记忆里,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世界一样。可是,你知道呀,你知道一个女孩儿曾深情地爱恋过你。 求你,在这里平安地等我,也许一百年,也许五百年,从永安路南边走来一白裙少女,走到你身边,深情抚摸你,仰望你,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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