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评论员　王首荣　
　　调查结果与举报矛盾,暂且搁置哪个是真实的,单就集体送“金条纪念品”而言,这是个可怕的信号,暴露了“打老虎捉苍蝇”的高压下,送礼者也学会了隐藏,用“自愿”、“集体行为”的外衣包装送礼行贿之实。这种“共担风险”的妙招也再次提醒,反腐如同战斗,明枪暗箭都要见招拆招。
　　2月12日,因段长马路军和副段长杜宏伟职位调动,北京顺义区水务局潮白河管理段30名职工随份子共9000元钱,购买两根金条分别送给两名段长。有职工举报称,3名副段长在职工大会上摊派送礼费用,要求每人凑钱200元。
　　　　　　　(本报今日A23版)
　　有人举报领导摊派“送礼”,纪检部门调查时又变成自愿“随份子”,前后矛盾的说法恰恰折射出在对待这份所谓的“纪念品”上,挑头者可谓费尽心机,而普通职工或许有更多难言之隐。看看所谓的纪念品吧——金条两根,如此贵重远非“纪念品”那么单纯了,只不过它裹上的是一层“全员自愿参与”的外衣。也正因如此,它暴露出当下行贿行为更隐蔽的特点。
　　如果举报人所言属实,是三名副段长告诉职工摊派买金条送给两名领导,那这个事情就严重了,不但自己送礼行贿,还让职工共同参与,大有让群众兜底的“智慧”。按此推断,挑头者心机可谓精妙。反“四风”、“老虎苍蝇一起打”等反腐政策实施以来,中央雷厉风行的连环出击大快人心,也同时震慑了原有“不是公开秘密”的群众干部,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送礼了,于是,电子礼品卡取代实物购物卡券等隐蔽行贿开始悄然流行。而以职工的“自愿送纪念品”为掩护行送礼之实,可谓一举两得,既可以分担费用还可以拉上他人垫背,一旦被查也不怕,为避免牵连,大家肯定会自我保护隐瞒事实,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妙招。
　　但从纪检部门和记者的调查来看,似乎举报错了,因为所涉及人员,除了举报人其他人都说“自愿的”,难道只有举报人一个人是不自愿的?还是本来不是自愿的,有人来查了变成自愿的了?笔者倒是愿意相信是前者想歪了,但事实是,从各方表述来看,越发觉得这是一次“摊派”,把挑头者的“自愿送礼”分摊给了“不自愿掏钱”的职工。普通职工每人交了200元,而几个挑头者每人交了950元,如此规整的数字,除了“摊派”,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收礼人”出来辟谣,他们也买了与所收金条价值相当的礼品送给职工。听来像是“礼尚往来”,难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作风已经过时,只要是盛情送礼就可“无奈收下”?显然,这无奈有“被腐败”的矫情在里面。行贿者哪个不是盛情送礼,又有哪个不是巴望领导收礼后能“礼尚往来”个好处啥的?所以,问题所在不是送了什么,而是收没收,至于收的是什么,纪念品、小心意还是随份子,性质都一样。突然想起电影《私人订制》中立志做清官的司机险被色诱后发出的感慨:“群众里面有坏人啊”。不失为给领导干部的一句箴言,“把持不住”定是害人害己。
　　报道看完,还是疑虑难消,怎么就前后矛盾了?再一想,这大抵就是“集体送礼”的最大优势,出于自保,越多人参与反而越安全。并非质疑纪检部门的调查结果,毕竟款清退了,礼品也退了,也算顺应民意。但这样的监督如果只能靠举报来暴露,无疑是机制监督的一大漏洞。
　　除了让收礼者惧于收礼,还得让“坏人”孤家寡人才行,而这些最重要的还得领导干部能修好内功。什么时候“你们玩命的腐蚀我,我让你们全落空。”能成为每个领导干部的底气,那么群众里的“坏人”也就变得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