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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超 离开老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我跪在办公室一个角落里,拿着钢丝球蹭着这两三年不曾擦掉的油渍。那时一激动泛上了泪花,走之前,他说我这是在走下坡路,实在不行就再回来。过了半年,我的编制解决了,他叫了我三回,我没有回去。我在想,这多像一个男孩在挽回自己的姑娘啊。 今年秋冬好像是突然间来的。单位门前柿子树叶已经落停,留下光秃的树干支撑着一双双温热的眼睛。在树下,我仿佛陷入一段停滞的时光里。 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国企荒废的内招宾馆里,一家杂志社的驻地。当年听着同行谈论着广告、活动策划的话题,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我还是想进当地最好的媒体,先在这里练手,练着练着,或许就去得成了。 我坐上公交,背起单反,很快汗就浸透了衬衫,来回6小时,去采访。跑客户,开会,采访,写稿,校稿,深夜被喊陪喝咖啡等等。我却很执拗,手头的活,一定有始有终,认定的理,一定义无反顾,下一任老王,相中了我这一根筋。 几年里,在老王的教导下,我每天上班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和经验,维护着行业的宣传阵地。成绩有了,我却开始对自己的“阵地”产生怀疑。快离开老王前,我总是在下午五点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离开办公室。 很久以后,我渐渐明白不再让脆弱的尊严成为追求理念生活的阻碍,因为诚实地面对自己,就是尊严。我喜欢老王教我的“酒引未醉,花赏未放,大爱无言”,我也不能忘怀那年耳朵紧紧贴在姑娘肚脐上聆听着那咚咚的声响。今年冬天,我做了两件事情,注册了自己的公众号,正筹划着自己的事业。 冬日里的柿子树养分是不高的,只能把部分肌体牺牲掉,保存最好的水分和养分。我相信,来年的柿子树会红得格外耀眼,像一片火似的燃烧起生命旺盛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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